不敢喘。随即便有金吾街卫寻声而来,瞧见了地上的尸身。 一行金吾街卫聚在那尸身周边,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周顺吉因侧着脸聚精会神的留意身后动静,却没想自己正面的巷口疾步走来几个打着灯笼的人,灯笼上糊着“军”字,应也是被他刚刚的叫声引来的军巡铺兵。一行人瞧见他鬼鬼祟祟的躲在脚店门前,把手中灯笼往前送了送,喝了一声:“什么人?” 周顺吉骇得几近跳起来,身后的金吾街卫也听见了动静,走了过来。 等周顺吉反应过来,自己已慌不择路的跑了几丈远。金吾街卫和军巡铺兵万没想到他敢跑,汴国律法,走逐之人是可就地处置勿论的。 金吾街卫和军巡铺兵愣了一愣,但立刻拔腿便追。周顺吉年少身巧,对小巷极熟,两拨官兵竟也一时没追上。一行人一路狂奔,到了韩家烟火在的燕子西巷,他已然快坚持不住,忽地瞧见韩家后门,便试着拍了拍门板,被秦宝哥误放了进来。 周顺吉断断续续的说完,哭也止住了:“宝哥,莹姑娘,我知我不该手脚不干净,去贪那便宜。但人真不是我害的,借天爷的胆我也不敢啊。宝哥你是知道的,我家妹妹病了许久,实在是没有钱去马行街请医者看,只得吃游医开的方子。我也不是不学好,故意去做那下龌事,但实在是逼得没法子了。”说着又呜咽了起来。 六莹只觉得棘手。 果然,秦宝哥眉头蹙得紧了,周顺吉的家里情况他是知道的。 周父早逝,母亲弃了他俩兄妹改嫁,前几年搬离了东都,只得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拖着一个妹子讨饭吃。之前他来家里背砂,发的蒸饼却是向管事婆子要了油纸包了起来,带回去给自家妹妹吃,自己饿狠了,便乘着休息时小小吃了几口,大口灌着凉水,借此抵饱。 秦宝哥见他模样,想到幼时自己也是这般护着秦宝善,头破血流抢来的吃食给弟弟吃,心中颇为怜悯。所以即便他年纪轻,背砂吃力,也没向牙人说,仍旧让他来,临走时多给他些个蒸饼。周顺吉十分感激,对秦宝哥也亲近些。 秦宝哥沉默不语,六莹有些不耐烦了:“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周顺吉忙道:“若是我诓了哥儿姑娘,让我亡父地下不得安眠,妹妹不治,我受玉清真人天惩,永世为猪羊,受人屠戮!” 秦宝哥一听,似是下了决心,瞧着六莹:“六莹,哥不难为你,今夜之事,你当做没看到罢!” 六莹不语,看着外面愈来愈亮的火光,眼下金吾街卫拿不到人,必当在周围家家户户搜检。她见秦宝哥模样,似是铁了心要帮这小儿,只觉得头大。 三人僵持不下,六莹忽地瞧着周顺吉:“有人瞧到你的脸了吗?” 周顺吉拖着哭腔:“应是瞧见了,那军巡铺兵打着灯笼的。” 秦宝哥眼皮一跳,倒是难办了。 六莹笑了一声:“我若是当做没看到,恐怕这周家小儿插着翅膀也飞不出这东都。我同你打个赌,不到五鼓,这小孩的面画小像,定然是上了八桥十四门边上的告示榜的。等你准备妥当,携了这小孩和他那妹子,怕是还没出外城便被拿了。” 周顺吉一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像失了魂。 秦宝哥听她那么一说,倒像是知道了她要松口,赶紧站过去:“好妹妹,你愿意替哥哥跑一遭么?哥哥记你的情,等冬至给你觅好玩的。”似是六莹一旦点头,这事儿便妥帖的结了。 六莹挑眉:“我可没说要帮你,我要出去了。” 秦宝哥知她习惯。一个屋檐下同住了十余年,但六莹有时仍旧像谜一样,没人知道她早起外出是做什么。六莹最早跟着师父,师父那样传奇的一个人,却不传她半分手艺,而日常又对她极为严格,简直古怪至极。韩家烟火能有今日,明面上离不开师父和他们兄弟二人,暗地里却离不开六莹。 韩家初来东都的对手,日常里难缠的客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出事。韩家在东都十余年,顺遂得让人匪夷所思。 他知道六莹是有手段的人。 六莹多年藏锋,秦宝哥本也当作不知。但今夜事出突然,秦宝哥只好求她帮忙。两人虽不是亲兄妹,但也十分熟悉。秦宝哥见她神色,知她是答应了,心中大石落下,对她叉手行了个大礼,什么也没说。 周顺吉见他们俩人这般打谜,摸不着头脑。六莹指了下那堆着砂石的屋子,对周顺吉道:“你去那破屋子好生在着,若是给婆子杂人或家里主事的看到了,我可就没法子了。我会打发人给牙人送话,今日家中有事,休上一日,不用送工。” 周顺吉赶紧立起来磕了几个头:“谢莹姑娘,谢宝哥。” 她似是心烦,口气不大好:“行了。”说完手伸了过来:“将你的上衣脱了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