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过去。”我说道。 格里沙没有说话。过去,这可真是一个令人窒息的词语,对于我们两个来说。我把雪茄放在嘴里再次深吸一口,四周似乎都开始旋转起来,我有点疲惫的拧起眉。 “你的能力是不是会影响你的精神?”格里沙问道。 我睁开眼,看向格里沙。 我第一次上战场时非常不适应。以前虽然也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恶魔猎人,但是这种大量人在我眼前死去的场面,我还是没有经历过,再加上藤乃刚刚出事,我的精神状态很差。玛奇玛小姐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在她的强制要求下,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很多恶魔猎人都需要定期进行心里疏导。在对魔一科待久了后,我也渐渐有了这样的习惯。在那时,心理医生们是我为数不多的倾诉对象。但是现在想来,人有倾诉欲望,或许正是因为经受的苦难还不够多,倾诉时回忆起来还不够痛苦。再到后来,我连回忆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倾诉了。 我看着格里沙,他现在就像极了那些医生。我的心中现在有一团难言的郁气,它并不同于那地狱一样的回忆,臌胀但轻薄,丝丝缕缕的线从回忆之苦中牵引而出,但又不同于回忆。它虽然也令我烦恼,但是不如回忆厚重。 鬼使神差,我开了口。 “格里沙,”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问了他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如果有一天,卡尔拉发现你是个巨人,她会怎么想?” 格里沙一下子刹住嘴,他瞪过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身边那个小个子呢?”他问道。 我把雪茄换了只手拿着,摊开手示意。他明白了,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他有点疲惫地说,“我不想去想这个问题,也不敢想。” 我的目光漫无目的在虚空中游移,“我一直觉得巨人这个设定非常有意思。你知道吗,人是很难有自身是猎物的意识的物种,但是巨人,长得非常像人类——就是由人变得——以人为食,简直就像是天生为了震慑人类才产生的物种……” “够了,”格里沙皱着眉,“你想说什么?” “我以血液为食。”我把雪茄按灭,搁在桌子上,深深靠在椅背上。“人类恐惧巨人,这种极度的恐惧完全能理解。我不是人类,至少不完全是。不过我和你也不一样,和外面那些无垢巨人也不一样,我不用吃人。但是格里沙,在壁内人看来,我和巨人应该没什么不同吧?” 格里沙盯着我没说话。 “如果,”我仰着头,把手背搭在额头上,“如果卡尔拉知道了墙内的现状,知道不远的将来必将覆灭的命运。然后,她知道了她的丈夫,你,是个巨人。你或许可以改变,可以拯救点什么对全局来说微不足道的东西,而恰好,她将她的儿子看的比她的命还重要。 格里沙,卡尔拉为了自己的命,为了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她会怎么做?她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她会因此消减对巨人、对你的恐惧吗?” 格里沙也把雪茄按灭了。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然后问我:“雷伊,我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走投无路,干坐着等死。我不知道你的能力具体是什么,但是你杀了我绰绰有余,想必巨人遇到你就会像是手无寸铁的人类遇到巨人。或许你能打破必死的现状,能做点什么我做不到的事情,可是我刚才没有向你求助。雷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格里沙的问题像一根针,把我心中的郁气缓缓刺破,让它们充盈在我胸腔里。 为什么呢?藤乃?你明知道你只要开口,我就会为你摆平一切,风风雨雨我都会挡在你身前,可是你为什么连让我知道都不愿意呢? 眼前娇美如紫罗兰是少女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张状况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阴柔俊美的脸。他正对着我,冲我怒目而视。 ……为什么呢,利威尔?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他把我按住,跨坐在我的腰上,两手紧紧攥住我的领子,“这他妈的不是你走的理由。” “为什么?”我的声音有点像梦呓,在这一刻,我分不清我是在问格里沙还是在问利威尔。 格里沙的声音缓缓响起。 “因为你不像个能拯救别人的人,雷伊。你自己都好像活在噩梦里,你站在沼泽里,双手一动不动,既不求救也不看别人的求救。雷伊,真正想要帮助的人不会想要你的帮助。” 我闭着眼,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关于我唠嗑(3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