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打你了？！”

我拿过他刚才随手搁在床上的毛巾，一下蒙在他的头上，哈哈大笑起来。利威尔被我搞了个措手不及，他扯开头上的毛巾，气急败坏地问我：“你干什么？”

我扶上他的肩膀用力一推，他向后倒在了床上，很快就要起来，我跟着他倒下去覆在了他身上，把他抱了个满怀。

“哪能呢，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欺负我？”我贴着他的颈侧哼笑出声。利威尔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迅速回抱住我。他的手抚上我的衣服下摆，在我耳边低声问：“你明天有训练吗？”

他有反应了。我抓住他不老实的手摁在了他的脸边，撑着床直起上半身。“没有也不做。”我笑着对他说。

利威尔在我身.下盯着我，“我们既然是床.伴，不就该干点床.伴之间该干的事？”说着他眯起眼睛，“你不会身上受伤了不敢让我看见吧？”

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一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眼下隐隐的青黑。“我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今天好好休息吧。”

昏黄的灯光充盈着这间不大不小的房子，利威尔俊美的面庞模糊不清，他漂亮的绀青色眼睛在这温暖暧.昧的光线里显得很柔和。“你不用每天晚上都点着灯等我，去睡吧，娃娃脸。”我说道。

利威尔看着我说：“我想见你。”

“我亲爱的老板原来这么.欲.求.不.满？”我挑了一下眉故意说道。利威尔的脸顷刻胀红了，他恶狠狠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斯特莱耶！你知道我不是……”

“我知道。”我的手覆盖上他的眼睛，那漂亮的绀青色被我藏在了手心里，“没关系，我会回来的，如果你睡了，我会一直坐在你床边。”

他沉默了。半晌后，他平静地说：“你说我是你的床.伴，你不会回应我的任何感情。”

“是。”

他拂开我遮住他眼睛的手，“可你却在关心我。你总是这样，斯特莱耶，你总是这样。”

我垂眸凝视着他的双眼，轻声说：“你知道我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你就也该心知肚明，离开我你会过得更好。”

他的眸光闪了闪，抓住我的领子把我拉下来。“你想得美。”他用力吻了上来。

悠长的亲吻结束，我们气喘吁吁地放开彼此。利威尔拉过被子把我们两个盖住，我们蹬掉鞋子一起窝进被子里。

“你真的没受伤？”他抱着我问。

“当然没有。”我说，“你怎么总觉得我会受伤？”

“你说呢？”他用力收紧手臂反问，“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其实这次真的是我主动挑事。”我侧躺着看着他，“对不起，利威尔，我今天差点就直接走人了，差点你和伊莎贝尔就该过上被宪兵赶来赶去的流亡日子了。”

“你说的什么屁话。”他狠狠皱着眉，“我一开始就没想让你去那帮废物蠢货聚集的地方，你干脆别回去了。”

我眨了一下眼睛，“说什么呢，这事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利威尔不再说话。他的脸在背光的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手痉挛了一下，就仿佛被刺伤了一样。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紧。

我一愣，“怎么了？”

“我很清楚，斯特莱耶，我才是那个人渣。”他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痛苦，“我在垃圾里活着，便想把你也拉进来。”

我知道利威尔想说什么，知道利威尔为什么感到痛苦。他强行用契约把我绑在身边，把我带回来，我却得为了他了决定而牺牲，他一定是这样想的，利威尔就是这样的人。尽管我们都知道，这个麻烦的导火索是我先主动招惹了埃尔文，罪魁祸首也是埃尔文。

我闭上了眼睛。

我讨厌利威尔这样的人，我痛恨利威尔这样的人，我恐惧利威尔这样的人。充满恶魔的地狱才能让我有片刻喘息，行走在人间却是真正的折磨。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实感与珍贵的羁绊对我来说就是鞭子和绳索，我是拖着这些绳索艰难爬行的牲畜，它们从我身上撕扯下皮毛和血肉。

如果真的一心只想逃离痛苦，我就该不顾契约一走了之。我惯来会忍耐，对鲜血的渴望可能会让我疯狂，让我神志不清，但是只要慢慢消磨总有一天我能习惯这种渴望，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然而在与利威尔之间的契约成立的那一刹那，我却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和认命。

予我情.爱对于我这样的弃犬来说才是真正的痛苦，才是真正的惩罚。命运不会放过我这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它已经意识到了肉.体的伤痛对我根本不痛不痒，于是它终于降下了正确的达摩克利斯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