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崔婉凝的记忆里看到了他,还有落婉婉。 他们相遇,相识,还有那无法宣之于口的青□□意,她像是一个见证,以肉眼记录了这一切。 躲在暗处的丫鬟好比那躲藏在黑夜里的老鼠,阴暗窥视着家人对她的宠爱,慢慢从羡慕走到嫉妒,从嫉妒一步步走向怨恨。 她有时会心态难平,悄悄往她所服的药里掺水,每次见面说着面的风景,说着让她羡慕的一切。 日复一日中,情况终于陡转直下。 落婉婉脉象稀薄,太医说她过不了新年。 天,落婉婉隐瞒病情,和他度过最后一个中秋后,送他去了归墟山。 那盏写着她心愿的灯盏放飞,又被小满收回。 厌惊楼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心脉具乱,那一幕幕都如钝刀子般,一刀刀凌迟着他。 他不敢眨眼,不敢说话,自虐般让自己继续看下去。 在崔婉凝的记忆里,落婉婉是一朵从明艳日渐走向枯败的花。 在他满心期待着从归墟有所学成,拿回灵丹救她性命时,她经没有了明天。 他得知落婉婉病情时,落婉婉经油尽灯枯了。 厌惊楼苦心拿回来的摄魂珠如那盏花灯,轻易落在了崔婉凝手上。 床榻上的少女身形轻薄到犹如蝉翼,她没有把珠子续婉婉的命,私心掩藏,眼睁睁看着她咽气,闭眼,在亲人的哭啼声中让她进入棺木。 那时的落婉婉……年仅十六岁。 喉间腥甜,眼泪混着血液一直没入齿间。 他高大的身体几欲不稳,剩一口气撑着他才没有让他倒下去。 卷轴一点点转动。 小满躲在空寂许多的院落里,手里捧着那枚摄魂珠,眼底的贪婪让人作呕。 “要吃了它,我能成仙……我能摆脱贱籍。”惊恐和对落婉婉的愧疚让她嘴里念念有词,眼泪簌簌的流着,“婉婉,对不起……对不起婉婉,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你有人疼有人爱,是我什么都没有。” “老爷今日来寻我,说我的母亲来了,说要给我找人家,问我愿不愿意回家。我不想回家,不想找人家,我不想去过苦日子。” “婉婉,你这辈子享尽宠爱与荣华,所有人都喜欢你,你经得到够多,我……我能这样做,能这样做……” “我想成仙,我要获,我要让人欺负不了我。” 她把眼泪咽回到肚子里,凑近摄魂珠,张开嘴准备吞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