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被他这举动逗乐,“公乘大人早。”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走进宫门,这一路上免不了被人非议。 市舶使这个位置交给姜知,先不提太子与二皇子两党之争不同意,那些守旧的老臣更是不会同意。 此番陛下任命,没有经手吏部而是直接颁布的任令。 这就导致姜知总要一种预感,景帝这是想把争端指向自己。 等着两派之争把她碾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她老人家倒是依旧淡定,丝毫没在意那些往来官员的目光。 不过,现在姜知不在意,可等她到了朝堂之上就不可能不在意了。 景帝刚在龙椅上坐下,方才在宫门外说道的左相就横步出列。 “陛下,臣有事启奏。” 景帝抬首示意左相请讲。 “陛下,臣以为此次任命的市舶使人选尤为不妥。” 景帝似乎早已知晓会是这样的画面,他侧靠下身子,手肘倚在龙椅上,神情淡然地望着殿内。 像是在等什么。 “有何不妥?”孟珏瑄第一个站出来,没等曹相开口他接道,“姜知随广平王经商的成果是各位有目共睹的,市舶使管理商贸,岂不异曲同工。” 听见自己名字,站在最前排的广平王缓缓睁开眼。 没说话。 孟景皓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太子话音刚落,他便站出了身,“儿臣也赞成左相的话。” “咳咳咳” 殿内突然响起几声急促的咳嗽。 众人的目光顿时向那方看去。 老爷子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面容看上去要比那左相和蔼可亲多了。 他说话时眼睛微眯着,声音沙哑,就好似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老臣以为,可让年轻人去试试。” “哼,你右相当然愿意她去试试咯,说白了,她还不是你们姚家的人。”孟景皓面色阴郁,冷沉着脸,讥笑了下后,将头撇向一边。 说起这,姜知这才想起此人与自己的渊源。 江芝母亲是右相府嫡母的次女,按照辈分来,江芝得唤右相一声外公。 只是右相府家大业大,子孙众多,对于这么个郡主,他们并没有帮江芝放在眼里。 此番右相出来说话,怕也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是为了这市舶使的职位吧。 他已是三朝元老,在这儿庙堂之上的分量不同旁人,就单说今日上朝反对姜知任职的人里面,那也是有不少他的学生。 往常他在那角落里安静惯了,就连右相都忘了,江芝是他孙女这事儿。 见右相发话,刚才还争论不休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就连那些反对姜知的,嘴上似是有了松口的迹象。 孟景皓自然不甘善罢甘休,他与太子之争早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今后这朝堂只会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孟景皓一开口,原本鸦雀无声的大殿,顿时又吵闹声此起彼伏。 姜知犯困地捂着嘴打个哈欠。 嘴还没闭上,便听见有人问道,“市舶使不出来说两句吗?” 说话的人正是景帝,他斜靠着龙椅,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只是目光落在姜知身上。 眉宇之间的帝王威严还是让姜知不禁一颤。 姜知学着那些官员的样子,从队伍里走出来,双手握着笏板躬身举过头顶。 此刻的心态,真是像极了被突然抽起的学生。 “回……回禀陛下,臣认为臣能够胜任此责。” “哦?说道说道。” 姜知起先还有些紧张,几句过后她便开始侃侃而谈,向甲方介绍产品时的从容淡定又回来了。 不得不说,不愧是当过老板的人,画饼这一套,她可谓是孰能手尔。 姜知怼得那群官员是哑口无言,从实际出发,横向和纵向的分析问题。 最后的结论就是,她放话自己能解决市舶司内部的一些问题。 听到最后一句,景帝从皇位上坐直了身子。 “江爱卿此话当真?” 姜知抬头看向大殿上,嘴角不忍抽抽。 搞了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 市舶司确实有个大问题存在,而且历经几任市舶使都没能解决。 市舶使管理商户,征收关税,管理历年进贡之物,除了户部,便是它与商人的交集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