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夫人的心情不怎么好。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总希望她能过得好。本来嫁的远就已经很不放心很挂念了,谁知道这才短短一年时间不到,还怀着身孕就已经被冷待。理智上,她也知道等到向玠跟着太孙妃出门以后再去给女儿撑腰才是对的。但是心里却还是担忧不已。所以思来想去之后,她还是派了两个靠得住的管事媳妇儿,让她们带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去高家。高家现在同样也是鸡飞狗跳。高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连好些天都不曾回家了。就连高夫人都觉得不对劲,之前她已经警告过了儿子。谁知道却半点用处都没有,高祥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向蓉却反倒是冷静下来。她素来是个很理智的人,高祥这个态度,到底是想怎么样已经很明显了。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面色有些复杂。其实和离她也没什么好害怕的。自己家中的情况她有数,不管是父母还是哥哥,都是极为宠爱她并且宽容的。就算是和离了,她也不怕无处可去。真正让她有些难过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她很快就要生产了。对于任何一个女子,生产都无异于是过鬼门关走一遭。而到时候,孩子怎么办呢?高祥巴不得跟她和离是真的,但是只怕不会容许她把孩子带走。可孩子交给高祥,她怎么甘心?她愈发的不安,以至于竟然动了胎气。接到消息,高夫人吓了一跳,急忙叫人去请大夫,又让人去把高祥给召回来。高天鹤回府以后也听说了这事儿,瞪大眼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动胎气呢?”这都已经快要生产了,案例来说胎儿早就已经稳定了。高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时有些为难。好在高祥这个时候终于回来了。高天鹤的注意力马上就被高祥给吸引走,蹙眉看着他:“你怎么回事?听说你最近一天到晚的都不着家,你干什么去了?!”他坐在书桌后头,面色冷冷的打量着自己这个儿子。高祥在父亲跟前不敢造次,沉默片刻才低下头:“最近都在书院......”他说的其实也是真的。咸宁郡主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他却迟迟不能下定决心。他当然想得到咸宁郡主,那是他年少时只能遥遥而望的月光。可现在,月光跟他说可以坠落在他身边,代价是要他当一个刽子手。如何取舍,是要月亮还是要妻子,实在是很难抉择。高天鹤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眯了眯眼:“向家来人来信了,你最好脑子给我放清醒一些!”高家和向家的关系向来不错。两家结成姻亲,关系就更加紧密。不仅如此,这一次向玠也会跟太孙一起去沿海。去福建肯定也得经过江西。到时候向玠怎么也会来看看妹妹的。若是出什么事,怎么跟向玠交代?再说,能被太孙点名带上,说明就是要重用向玠的,朝廷要建造水军,要建造海港出船,那就肯定得建立市舶司。向玠肯定能帮得上不少忙。他再次警告的瞥了自己儿子一眼:“你可少给我惹麻烦!”高祥欲言又止,心里却很不服气。向家的人又怎么了?向家再怎么厉害,能跟端王府比吗?这个念头一起,就有些压制不住。他心里愈发的焦躁不安。以至于回到院子里,看到向蓉的时候,心里又浮现出咸宁郡主写的那封信的内容。向蓉的脸色有些苍白,向家来的管事媳妇儿此时正陪在她身边,不停的说着安抚的话,又笑着说:“夫人这一回让我们带了几根百年老参,到时候问了大夫再给您进补进补......”另一个管事媳妇也劝她:“姑娘,做女子的就是这样,不管什么事总是会吃亏一些,您想开一些,熬一熬就过去了。”熬一熬,就过去了吗?向蓉抿着唇,心里觉得有些无趣,抬眼却看到了绕过屏风的高祥。在京城的时候,分明对着她处处迁就低头的人,此时却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态度冷淡,眉眼凶戾,就好像将她当成了仇人。这太荒谬了。向蓉甚至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两个管事媳妇儿都站起身跟他请安。一面又偷偷看他的脸色。高祥真脸上带着几分不耐几分冷淡,也没管那两个嬷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向蓉:“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动了胎气?”语气不算好。向家的两个嬷嬷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咯噔了一声。她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一看就知道,这位姑爷看样子是真的对自家姑娘厌烦了。可这也太快了!人都才成亲多久啊?向蓉同样也皱了皱眉,循着他的声音抬头跟他对视,见他眼里全都是冷漠,抿了抿唇沉声说:“好多了。”高祥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