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慈夫人无奈的摆摆手,冲宴轻歌伸手,“歌儿,你这一路赶来也辛苦了。
这里有阿暖候着便是,你陪祖母休息去。”
宴轻歌抿唇扶着墨慈夫人往内院走去。
而这边,宴楚歌一进圣文公的房间,就冷冷道:“燕回,祖父病发至今多久了?”
后者以为宴楚歌是例行询问,果断道:“回主子,快四个月了。
这是晏公的病历,请主子过目。”
宴楚歌拿过病历随意翻阅着,语气并不愉快,“祖父病发四月有余,你来玄北也有差不多一个多月了,就没做过药理测试?”
燕回倏然瞪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晏公的病并非心脾两虚,疲劳过度,而是药物所致?”
宴楚歌一双杏眼几乎要将燕回瞪穿,“如此明显的地西泮中毒症状,你如何能白白耽搁了一个多月?
你知不知道,我若是再晚来个四五天,祖父就没命了!”
宴楚歌真的是杀了燕回的心都有了。
若是什么罕见的毒也就罢了,她力所不及,那没办法。
可燕回是她麾下最先接触西药的人,地西泮中毒这种再明显不过的症状他竟然当成心脾两虚,劳累过度治了这么久。
平白耽搁了圣文公的最佳治疗期,宴楚歌简直无法原谅!
燕回惊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属下失职,请皇后娘娘责罚!”
“当然要罚!”
宴楚歌怒道:“我把我最重要的人交给你,你却
给我耽误成这样。
罚自然要罚,但我也需要一个理由!
你堂堂御医院院首,悯生医院的院长,犯下此等低级错误!
你告诉我,为什么?”
沈寂愕然回想一下,他好像还真没有目睹过宴轻歌说的那些情况。
只是还是有些不忍心,“可街头饿殍总归是真的吧?
此番旱灾,玄北七城加起来死了差不多三百人了,这难道也是假的?”
宴轻歌闻言直摇头,“死了人不是假的,但沈大人有岂知道他们真的是玄北七郡的人,又岂知他们真的是饿死的?
您是玄北的父母官,玄北百姓过去几年的收成怎么样您真的不知道吗?
区区一场旱灾,从爆发至今三个月,就能将过去四年的存粮都吃完,还将朝廷的赈灾粮都吃完了。
玄北七郡的百姓,都是饕餮成精吗?”
宴轻歌的话说的如此不客气沈寂就是再单纯也明白这次的赈灾之事有蹊跷了。
再不敢讲究什么官场规矩,等着他问一句人家说一句。
直接对宴轻歌抱拳道:“沈某愚鲁,于军中之事还有些天赋,可于治理地方却着实不擅长。
还请宴阁主不吝赐教。
若宴阁主所言于玄北地方平安有利,沈某愿以身家性命全力相报。”
话说完,还郑重其事的向宴轻歌行了一大礼。
宴轻歌被他这一出搞的吓了一跳,“沈大人万万不可。
我和二弟跟随皇后娘娘到玄北来便是为平乱来的,分内之事,何谈回报?
但凡沈大人愿听我一言,我自当尽力,可当不起沈大人如此大礼!”
沈寂一听宴轻歌来玄北的目的就是赈灾平乱,当即满意了。
“那就太好了
,二位请先入座,用膳后我们再详谈赈灾之事。”
话虽如此,可这一群人坐在一起,又怎么可能真的安安生生吃完饭再聊正事。
坐在桌上,碗里的饭连一半都没下去,沈寂忙活了数月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就已经在宴轻歌兄妹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提点中豁然开朗了。
只不过,豁然开朗的同时,沈寂也终于怒了。
“普通百姓如何敢这般算计朝廷,他们背后定然有那心怀叵测之辈暗中谋划!”
沈寂愤怒的拍桌,“皇后娘娘,您不是说来的路上抓了一个祸首吗?
敢问对方是何人,如何能手眼通天到如此地步,竟在臣自己的地盘上将臣等朝中大臣戏弄至如此地步?”
薛洛锦是宴楚歌手里的王牌,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打出来。
遂半遮半掩道:“我抓的是一个顶厉害的商人。
不出意外的话,玄北七郡,乃至更多地方百姓们的存粮都是被他倒卖到他处的。
但现在追究这个于赈灾平乱之大局无益,眼下最要紧的无疑是让这些百姓们活下去。
但就如我之前所说的那般事事都替他们安排妥当了。
适当的与他们哭哭穷,好歹让他们承担一部分犯蠢的责任。
否则,以后的玄北还会如今日这般,稍有动静就全然躺平,等着朝廷来帮他们的,这对他们,对朝廷都将是一个大祸临头的预兆。”
宴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