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木(4 / 4)

片,准备回去的时候跟王昭然讨论一下是否有彻查的必要。

尽管陶栀子还是认为陈友维不可能费心将尸体藏在自己家的院落里,因为这样就很容易被查明。

只是有可能这里的生活痕迹说不定能提供一些灵感,帮助他们更好去揣测陈友维的内心世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空气温度带着凉意。此时在夜幕降临之前,陶栀子无意间从围墙上面瞥见远处的山体有些发黑,有很多暴露在外的岩石,其他的山都郁郁葱葱,唯独中间的一座颜色不一档“奇怪,中间这座山怎么看上去不长植物的样子。”由于距离远,陶栀子看得不真切,还被村民的炊烟遮掩,看上去尤为奇怪。中年男人连忙摆手,像是犯了什么忌讳一样,“那里啊,我劝你别去,我们当地人都不敢走上那座山的,太晦气。”越是这样,陶栀子反而来了更多兴趣,条件反射地问道:“为什么?”“你听了这座山的名字也会觉得晦气。"中年男人白天一副百无禁忌的模样,现在却突然神叨起来了。

“叫什么?“她不怕晦气,只是好奇。

中年男人在夜幕中看向那座山坡,意味深长地说道:“婴儿山。”在陶栀子震惊的目光中,他简短地解释道:“虽说是婴儿山,但其实是女婴山,因为谁家会把男婴扔掉呢?”他伸出粗糙的手摇摇一指,“看那个山顶处,你细看,是不是能看到白色房子,以前那里是镇医院旧址,白色房子是医院用的停尸房,有些流产的女婴啊,或者被家人扔掉的女婴,都是往那坡上一扔了事。”“尤其是夏天的时候,尸臭味漫山遍野,偶尔连镇上都能闻见。”“好像就像约定俗成一样,谁家有不想要的女婴,可能是养不起,可能是算命的说了不吉利,都往山上扔。”

“尸体扔多了,漫山遍野都是襁褓,加上外地人也会开车来这里处理尸体,山上越来越臭,有一次被一个外地来的记者报道出来,政府开始严令禁止才好一些。”

“而且现在生活好了,这种情况也不多了,但是每个夏天仍然散发着恶臭,夜晚有婴儿的哭声,很是邪门,大家山上都绕道走,阴气太重,不吉…”陶栀子听着男人的讲述,心里像被塑料袋套住一样,极为烦闷和难受。她抬头望向那座隐约露出灰色山体的“婴儿山"。“婴儿山"一一这名字就像一把利刃,割开了镇子的伤疤,也割开了她的心,将里面的阴影释放出现。

她想到了自己,只不过她没被扔在山上,而是幸运又曲折地活了下来。江述月及时握住她略微发凉的手,看着她强行挤出的笑容,知道她被这个故事刺痛了,低声在她耳边安慰道:“栀子,不要回想那些让你难过的事情,我会给你补全缺憾,往后每一天都会极尽美好……”他的话语轻柔带着一种坚定,像一根细线,稳稳地将她从即将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陶栀子颤抖地点头,眼眶中的眼泪被慢慢吸回去。她鼓起勇气,拿出手机,将山的照片拍了下来,连同陈友维老家的墙体。深吸了口气,强行稳住情绪,把目光重新投向那座灰色的"婴儿山”。傍晚的阳光渐渐退却,婴儿山的阴影在地面拉长,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潮湿腐烂的气息,仿佛从土壤里渗透出来,带着点油脂的味道。这股子臭味弥漫过来,让人心发慌。

陶栀子小时候经历过其他孩子死亡,在盛夏举办葬礼,棺材里的尸体一天天腐烂,散发的就是这样的气味一-一人腐烂后味道。中年男人看天色不早了,敦促他们:“我该回家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这里晚上也没路灯,趁现在还能借着点亮往回走。”没等他们回答,中年男人就急急地消失了。四周寂静得可怕,除了风吹过枯枝的沙沙声,没有任何鸟鸣或昆虫的声音。陶栀子走了几步,顿住脚步,回头重新看向婴儿山的方向,想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可能:

“陈友维有没有可能.……”

江述月显然和她有一样的猜测,点头补充道:“藏木于林。”

不需要掩埋,不需要焚烧,直接将尸体放在满是女婴的山上……谁会可能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