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物‘唉哟唉哟’中睡去。
第二天一早,贾珍亲自过来,把族里要给他们的房、地、牛、粮食什么的,全都交待清楚。
王氏竖着耳朵听着。
待听到连针线盒都有一个时,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王氏从来不敢完全指望贾政。
她在小佛堂里关了这么久,如今被放出来,虽然屁股疼的很,可是心……,至少暂时是舒畅的。
贾政可以给人写对联,写信赚铜板,她也得想法子赚钱才成。
但她小时候在针线上就普通的很。
做吃食……,虽然学过,却也只会指挥。
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放牛。
等到农忙时,把牛租给别人用。
家里有粮食,等开春了,牛就能忙起来,就能收租金。
对对,就是这样。
夫妻两个沉默地吃着族里提供的碎米粥和咸菜疙瘩,沉默的彼此上药,沉默的不说话。
后街上,贾家好些族人都很好奇这二老爷和二太太,能吃得惯国公府下人都很少吃的东西不。
他们有意无意的,在窗前过,在门前过。
偶尔还有脸皮特别厚的,非要掀个门帘,到他们躺的炕上坐一坐,说一说话。
对此,贾政和王氏的感觉就别提了。
“哎呀,怎么是这大渣子粥?”
说话的婆子看到他们喝的粥,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你们身上都有伤,好歹杀只鸡,熬点汤啊!”
贾政“……”
王氏“……”
两人都没理她。
当老爷太太时,族人求到他们头上,好些他们都没理过。
实在推脱不过的,就交给贾琏和贾珍。
如今被人奚落……,也属正常。
在祠堂吃过好多顿忆苦思甜饭的他们,感觉喝这玉米大渣子粥时,也还好。
但是提到鸡,两个人都在心里想着,要买上几只小鸡崽。
养大后,可以吃鸡蛋,逢年过节还可以杀了炖汤。
王氏好久没有吃荤腥了,如今提到鸡,眼睛都有些发绿。
贾政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他的眼睛曾经也发绿过。
……
王家,王子胜垂着眼,听下人说贾政和王氏明天就要出城过苦日子时,心里没啥波澜。
他操心的是蓝枝。
这个人可是有真功夫的。
能在贾家把亲舅舅、亲舅妈逼成这样……
王子胜想磨牙。
他知道,人家主要是得了沈氏的支持,就是贾赦只怕也在记恨当年,在里面添了一脚。
哼~
“仁儿回来,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蓝枝找不到大哥,万一打他仁儿的主意……
王子胜越想越不安,“不行,你们现在就去找,马上把他给我找回来。”
他的儿子可是王家唯一的男丁。
他大哥都指着他儿子呢。
打听到消息的下人,看他只顾担心大爷的安全,张了张口,到底又闭上了。
他们家姑太太和姑老爷要被赶出贾家了,二老爷这个样子……,只怕也要被人当笑话一样看。
唉~
他叹着气,跟着大家去找王仁了,却不知道,此时的王仁正在南城的赌馆里赌的满头大汗。
……
宁国府,停灵七日的贾敬,一大早的终于从北城前往贾家的家庙铁槛寺。
因为是恶死,又是大雪的天,按规矩,他至少得在铁槛寺停柩七个月,才能回原籍入土。
沈柠虽然还在病中,但她是贾敬最亲近的未亡人,理所当然的也要跟着送一程。
长街上,除了常有来往的四王八公,就是皇家的好几位王爷,也都让府中长史设了灵棚路祭。
贾珍、蓉哥儿和贾赦等一家家的拜谢,从卯时三刻出发的队伍,直到巳时二刻还未出京。
沈柠从车中几次往外望,眉头忍不住一蹙再蹙。
红楼中秦可卿死时,丧事办得极大。
是唯一一次贾家彰显人脉的地方。
但是自那以后,贾家急转而下,如今……
她在心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没了贾家的贾敬到底是安全了,还是没落了?
看今天这阵仗……
沈柠希望是安全了。
没落也可以。
平平安安的没落,比什么都好。
此时,没人能想到,看热闹的百姓里,正主贾敬就在目睹他自己的葬礼。
“听说了没?连皇上都让他的总管刘公公过来上祭了。”
“当然听说了,唉~,贾敬死得太早了。”
京城的土着好多都听过他。
“我听我爹说,他年轻的时候,还是京城才子之一呢。”
好多当官的,训斥自家儿子时,都会把贾敬拎出来夸一夸。
“才子算个啥?”有人小声道“这京城每三年就出个状元、榜眼、探花,可他们再怎么都得从小官儿做起,但是贾敬可不一样,他考中进士没当官,但京营可是他管着,不管是太上皇,还是当年的太子,都对他信任无比。”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