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头(2 / 2)

竟不还 不若的马甲 1715 字 3天前

生惯养,还是觉得难以下咽,奈何捱不住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这种时候有东西充饥就不错了,他们没得挑,于是闷头吃起来李流云的饭食虽不说样样精细,却也从没吃过这么粗的糠,跟嚼谷皮稻壳没两样。因为实在难以入喉,只得灌两口冷水冲下肚。林木每每用帕巾替听风知擦汗时,视线总会下意识瞥向报死伞。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好几次挨过去,又踟蹰着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他坐在李流云身边,嚼着干粮看向报死伞,欲言又止,抓耳挠腮。李流云视线一转,正见林木挠红了耳朵,他顿了一下,开口问:“痒?”“啊?”

李流云:“耳朵痒?”

林木一脸茫然:“不痒啊。”

连钊盯着他:“不痒你挠个不停?”

林木磕巴了一下:“我那个…”

小师弟藏不住心事,连钊一眼就能看穿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流云?”

“啊,啊,"林木接连啊了两声,开始努力组织语言,“我就是觉得吧,有点奇怪,听风知一直攥着这把伞,嗯,师兄你说这是白冤的本源,而且刚才在中条山上,听风知和笑面人对决的时候,风雪封山。如今听风知命悬一线,这个至队之气又一直护着他全身经脉。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听风知是不是能感应到白冤?″

李流云耐心听完,沉吟道:“应该是吧。”林木即刻坐直了,他眨巴一下眼:“那,那是怎么感应到的?是不是……“林木非常好奇,说出自己的猜测,“碰到那把伞就能有感应?”怪不得这位小师弟这么神思不属的,原来一直琢磨这件事,李流云道:“你想碰一下?”

林木张口,没"啊"出来。

他想碰,但是又觉得别扭,不敢碰。

至于怎么会觉得别扭呢,林木想,就好比白冤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他肯定不能动手去划拉她吧,这多冒犯啊。

归于本源变成伞,那也一样,于是林木梗着脖子,违心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李流云说,“我昨日替听风知施针的时候无意间碰到过,没感应到什么。”

林木呆愣道:“没有吗?”

“白冤和听风知关系匪浅,我想应该只有听风知才能与她建立这种感应吧。”

林木双肩塌下去:“原来如此。”

“我以为听风知难逃一死,报死伞也保不住,没想到最后还能逆风翻盘,”太惊险了,连钊唏嘘不已,“那个笑面人这会儿应该葬身火海了吧?”笑面葬身火海了,但是人却义无反顾跳了崖,并且借着悬崖峭壁上的树木做缓冲,枝干撑不住急坠的巨大重量,断裂时尖利的木刺豁开后背皮肉。徐章房再次失去重心,下坠时拼尽全力捞住崖柏,柏枝撑不住折断,枝条将他手臂划出数道血线。他再次向下急坠,好在一棵老树的横枝接住他腰腹,徐章房摔摔砸矿落了底,扑通掉进一池冷泉中。

浑身各处的烧伤灼痛非常,这一池冷泉正好能够帮助镇痛。他真是很久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了。

按理说,他不应该栽这个跟头。

怎么就失了手呢?

这样居然还会失手。

徐章房靠着坚硬冰冷的石岩,全身浸在冷池中,抬头望着山巅大火和滚滚浓烟反省。

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徐章房不禁感叹:“真是百密一疏啊。”

他正暗自盘算,忽闻脚步声由远及近,徐章房没有回头,待来者站定在冷池边,他才懒散开口:“脚程真慢啊。”

“房先生。“黑衣人仰头看了看山火,觉得这祖宗是真能搞事,刚砸完渡口又来放火烧山,搅得天翻地覆。黑衣人腹诽心谤,但是面上不显,“您老怎么还泡上澡了?”

这没长眼的狗东西,徐章房被他一句话戳了肺管子,想发作,又倒不出那个力气,只好作罢,唉声叹气说:“失手了。”黑衣人方收到眼线传信,知道他没得逞,这好一番安排算计付诸东流,遂道:“他们乘船往东流……啊不,东去了。”徐章房眼底映着山顶的火光,突然又打起精神道:“把你衣服脱了。”……“这是什么离谱的要求?黑衣人警惕道:“你想干什么?”能他娘的干什么,他那身袍子被听风知划成条了不说,还给烧成了灰,总不能裸奔吧。

“不能放虎归山。"徐章房哗啦出水,空翻间直接扒下黑衣人外袍,落地时已经裹在自身上。他头也不回,亮嗓子唱了句秦腔,“让我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