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扎醒了就行。我二兄如今一掷千金到处求名药,养家压力颇大,府上已养不下其他人。”医者…”
黛黎摸了摸鼻子。
“扎吧,扎出问题算我的。就算扎中什么六位,弄得半身不遂也没关系,反正我陪嫁丰厚,大不了将此女带回南羽郡,随便寻个庄子,再遣两三个奴婢信候她一辈子。"秦红英淡淡道。
这话刚落,方才一直“昏迷不醒"之人有了动静。卫澄暗自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佯装惊喜,“凭芝你醒了?还好只是小毛病,若是弄出个好歹来,你叫我如何和姐夫交代,毕竞你在君侯府伺候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秦红英都懒得接她这话,“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回去多休息吧,别到处跑,否则跑出个好歹来,只能怨自己当初不听旁人劝告。”话毕,秦红英喊了外甥的名字,“祈年,送她们出去。”起初秦祈年是真觉得卫凭芝身体不适,但经后来那一出,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端倪。
被戏耍了,秦祈年不大高兴,但对方是他长辈,他只能道:“姨母,请您随我来。″
闹成这般局面,卫澄心知今日是待不下去了:“祈年,我和你凭芝姨母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秦祈年欲言又止。
待离开正厅,卫澄才面露哀伤,“祈年,卫家是你的母族,这是剪不断的血脉。咱们永远是一条船上的人,往后你所求之物,卫家都会不留余地的为你筹谋。”
秦祈年十六岁,不算大,但要说小,也算不得。他这个年纪已经有人自动往他身旁靠拢,和他一同吃喝玩乐也好,帮他盘算将来也罢,总之形成了一批以秦祈年为核心的党派。有些事秦祈年不是不知道。就像如今,纵然卫澄说得委婉,但他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少年摇头,“姨母,您不必如此。很多事情父亲已有决策,我相信他的决定,且我为人子,只需服从安排。”
卫澄恨铁不成钢,“祈年!兖州已被姐夫收入囊中,他未来绝不可能止步于此。你是姐夫唯一的亲子,谁也没有你名正言顺。这偌大的家业,哪有拱手让出去之理?”
秦祈年只是笑笑没说话。
卫澄见他这副傻乐、万事不上心的模样,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你待人家好,旁人暗地里还不一样如何想你呢!祈年,就算不为自己将来打算,你也得廊着你过世的母亲和亲族,卫家阖族的荣辱,可都系在你一人身上啊!”秦祈年头疼道:“姨母,您可放过我吧。我大舅二舅三舅,个个都有孩子,表哥们的年岁都比我大,卫家的荣辱还轮不到我来扛吧。”卫澄方才在主厅里被秦红英夹枪带棒的挤兑,还未觉得如何。这会儿听着外甥的话,她是真的两眼一黑,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地。大
黛黎回到主院,见秦邵宗居然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喜欢到主院里来办公。书信挪到此地回,在黛黎午睡时,秦邵宗就坐在外间的案几旁处理公务。有时卫兵带着急信入府,在书房找不着他,都会立马来主院。此时见黛黎回来,秦邵宗问,“夫人回来了,情况如何?”黛黎实话实说,"挺精彩的。”
秦邵宗提笔挥毫的动作稍顿,算不得非常光洁的桑皮纸上因着他这一停,有一笔明显不连贯。
面无表情写完这个字,秦邵宗放下狼毫,拍了下他身旁的位置,“来,夫人过来说说,为何说精彩?”
黛黎没多想,她是习惯了。
这人在主院处理公务时,偶尔会给她派点小活,比如用封泥将信件封口。黛黎走过去坐下,感叹道:“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你当时不在场,不知你妹妹多厉害。短短数句,就叫昏过去、意欲在府上落脚的卫凭芝又醒过来。”
简单说完,黛黎再夸秦红英的战斗力,“红英心思敏捷,游刃有余,不愧是高门主母。”
秦邵宗确信了,他确实从她短短的几声感叹了听出了庆幸。庆幸处理这些麻烦事的还好不是她。
秦邵宗面色微黑,他让红英来渔阳,可不是来吓得她对主母之位敬而远之,“往后没那般多的事。”
黛黎小声嘟囔了句。
声音小,含含糊糊的,但秦邵宗听清了。
她说:由不得你。
这话究竞是她不点头,干脆不坐这个主母之位,因此由不得他。还是指,这个主母注定位事务繁多,不会因为他一句“没那般多的事",就真不忙了。
“封泥。"秦邵宗将一叠书信放在黛黎面前。黛黎开始捣鼓封口泥。
秦邵宗不继续写信了,而坐在一旁,一手卷起她自然垂下的裙带,将其绕在指间,一边把玩一边看着她。
不知为何,黛黎被他此时此刻的目光看得毛毛的,属于第六感的警报哔哔作响。
明明先前不是没帮他封过信件,也不是没有被他注视过。但,和这回的感觉相当不同。
要是硬作比喻,就好像在夜里被一头饥肠辘辘的虎注视着,那双冒着森然幽光的虎瞳仔细打量过每一处,偶尔用鼻子碰一碰,似乎在考虑着从何处下嘴合适。
一连封了三封信件后,黛黎受不了他这等与平日十分有别的目光。这人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但总归是关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