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的。她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机会一一然后,把自己的一切都赌了进去。越飞光收回视线,脸上又露出笑容:“既然没事,那我走了,殿下。”她对万镜荣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转身朝着远方走去。一直走了好远,她还感觉到身后那一道道目光,能听到被风吹来的窃窃私语。
“殿下,要不要拦住她?”
万镜荣抬手:“不用,让她走吧。我有预感……我和她还会见面的。”离得远远的,听到她的话,越飞光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她的确还会和万镜荣见面,不过,那已经是四十年后的事了。话说,那时候万镜荣还会记得她吗?
越飞光有些不确定。
她回想起自己四十年后与万镜荣见的那一面,万镜荣似乎没露出任何异样。是不记得了?又或者,在特殊模拟中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暂时无法求证。毕竞,她又不能去问万镜荣还记不记得她。越飞光随手在路边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口中,又把手背在身后,散漫地朝着远处走去。
她还要尽可能多地收集信徒呢。
心中想着,沿着官道,踏着一片白茫茫,朝着远方走去。雾更大了。
有异物聚集的地方,雾气总是格外的大。汹涌的白雾像是一只白色的幽灵,踩着她的衣角,追随在她的身后,伺机而动。几丝雾气化作水珠,落在越飞光身上,越飞光感觉自己像是走在细密的雨丝中。衣领被濡湿,发丝一缕缕黏在脸上。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雾越来越大。
十日灾的最后一日,整个世界都在白色的海浪中浮浮沉沉。而越飞光,也终于来到了桐州的边界。
离开桐州,就是丹都。
四十年前的丹都,会有什么不同?
越飞光凝望着远方的那层雾,忽地顿住脚步。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
准确来说,有什么东西拉扯着她的灵。
那是一种奇怪的吸引力,仿佛有一道声音,穿过遥远的空间,自远方轻声呼唤着她似的。
与此同时,越飞光的身体传来一阵痛感。
奇怪的痛感。
她没有受伤,身上却莫名幻痛了起来。这痛感和那种拉扯感组合在一起,让她不得不在桐州与丹都的边界停住脚步。一一而后,她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这道声音倒是很真实。越飞光听到,尖叫声中夹杂着一些模糊的话语。“蚓神大人!”
“怎么回事?!”
“阿啊啊啊啊啊啊!”
蚓神,出事了?
那股拉扯感带着强大的吸力传来。仿佛在她身后不远处,就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靠近它的一切都吸入其中。
越飞光闭了闭眼。她没有拒绝这股吸力,反而选择顺从它、听从它,任由它将自己卷走。
几秒钟之后,她感觉一阵恍惚。
再睁开眼,面前已不再是桐州边界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取而代之的,是庄严肃穆的神塔、尖叫的人群。
以及一座巨大的神像。
她站在神像面前,就像一只蚂蚁似的。越飞光掀开眼帘,凝眸望着与自己绑定的蚓神神像。
它变了。
神像慈悲的面目上,突兀地出现一道裂痕。无数只深红色的蚯蚓从这裂痕中钻出,挣扎着朝四周涌去,朝着在神塔内避难的村民抓去。村民或是四处逃窜、高声尖叫,或是跪地祈祷。一片混乱。越飞光冷眼站在神像前,观察着这混乱的一切。她看见那鲜血一样的虫在空中凝成一道道红线,她看见蚓神慈悲的面孔因那道裂痕变得狰狞……
她看见了雾。
盘绕在神塔内的雾,像是奸计得逞一般,轻柔地舞动着。随着雾气的运动,蚯蚓亦如发了狂一般,蠕动的速度再度变快。“咔嚓”。
神像又裂开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