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多了几分惧怕和愤怒。她明明有能力干净利落地胜过他,却只操控骰子模仿他的点数一-她要做什么?仅仅是为了羞辱他,让他反复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吗?他看着越飞光,可惜没能从她戴着面具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倒是那张报死鸟面具,有着长长的喙、小小的眼,尖利嘴部在白色面具上投下虚影,活像是死亡将她的面具笼罩。
报死鸟,报的是他的死。
越飞光道:“我不做什么呀。只不过,你们想上楼不是要算胜利场数吗?我反复和你打平手,按道理,平手也该算半次胜利吧?”她掰着手指头算起来:“这样的话,我还需要和你平手……四十次。”五层人少,上楼要求的胜场数量也变少了。面具人道:“好。“说出这句话,他好像耗掉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继续吧。”
越飞光轻车熟路地将骰盅盖到骰子上,同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四周。之所以和对方耗那么长时间,不是因为她想上楼。或者说,不全因为是。
越飞光真正的目的,还是想借着赌局的机会,看清那股未知力量的来源。可惜那纽带像鱼一般滑不溜手。
她想要借由其控制骰子倒还好说,一般她的灵沿着纽带,向着力量的源头游动,那纽带就会像是烟雾那样消散掉、断裂掉。越飞光使了许多次,都未能成功。
两个骰盅同时摇晃起来,又一起放下。越飞光故技重施,将自己的灵侵入到那纽带之中,向前游去。
她以为这次会和之前几次一样,得不到结果纽带就断了。可这次,不知她是运气好还是什么,在纽带断裂消散之前,就感受到了些许不一样的力量。
那股强大的力量……
它凝结成七彩的纽带,在赌场中徘徊着,又如真正的烟雾那般,轻飘飘地、缓缓上升,最终消散在楼更高、距离地面世界更近的地方。越向上,她感知到的力量越强。可正当她想要进一步探索时,力量又中断了。
难道……在楼上吗?
赌坊的最顶层,大概就是第一层了吧?
越飞光收回散出去的灵,看着对方的点数。她对手的运气仍是不好。几次下来,他已经不再胸有成竹地逼迫她打开骰盅,只是僵硬着身体,仰着脖子,似是在等待自己的死期。
“就是现在了。”
她掀开骰盅。三个六点。
周围一片哗然。
破命局设立以来,鲜少有人能赢过赌坊的人。想要通过赌命去换财富的人,无不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今日越飞光却赢了。不仅赢了,还是压倒性的胜利,这不得不让赌徒们露出了狂热的笑容。
也有人蠢蠢欲动、若有所思。
越飞光也不看他们,只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摇骰子而酸麻的手臂。“愿赌服输。"她露出笑容,“还是说你想耍赖?怎么不动?不会吧,难道你比我这个狡诈的小人还要狡诈?”
面具人站起来,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愿赌服输。”他抽出悬在腰上的刀剑,将其抵在自己脖颈上。微微一拧身、一用力,皮肤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线。
尸体轰然倒地。
越飞光惊讶道:“不是吧,这么干脆?”
她以为对方也会拖延推诿一番,没想到他直接自刎而死,甚至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抬眼朝着周围一看,只见众打手沉默不语,心有戚戚。几秒钟后,两人过来收拾。
其中一人问越飞光:“这位客人,制作人头灯需要一段时间。等人头灯做好后,是否需要我们送到您府上?”
越飞光一听赶紧道:“不用了不用了。”
也只有鬼钱赌坊会用这种变态的东西。
闻言,众打手抬着尸体离开。尸体一走,房间内的血腥味终于渐渐淡了。越飞光这才抬头,朝着楼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