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她喜欢去学堂教些小孩,读书习字、医书药经,乃至琴棋书画,她都喜欢教给你们。”老人听到后有些恍惚,面露敬意:“您的妻子是位大善人……”“哇,听起来好厉害啊。她会的可真多!"童声清脆,他的脸上露出崇拜的声色,很单纯。
男人听到了他的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什么回应。而是把头转向了庙宇之外,那热闹的街上还在下着小雪,铺满白色的雪地上到处是行人忙碌的脚印。他站在门口的地方,这里是人间和庙宇的交界之处。寒风在另一侧呼啸,温暖的香火气却又在一侧的庙宇内升腾。
有无数雪花落到了他的发间,而更多的一些被风刮落到他的脸上。那些雪花落到了他的眼眶下,随后又很快融化,顺着脸颊向下滑落,如同泪水一般。“是啊。她会的很多,只是唯一不会的…“他跨步近进风雪中:“就是好好活着。”
风雪呜咽,他的声音混在其中,留下一句:"抱歉,我得离开了。”于是任由风雪将他淹没。
白发老人在庙宇中,没反应过来他这突然的举动,本来还想叫住他给他一把伞,但是风雪突然变得猛烈,她只好退了一步。然而就是这一步的时间,男人的声音已经消失在了前方,恍惚之间只余下一个金色的点。
而随着他的离开,云霜月也从那尊雕像里出来了。她的意识依旧模糊,可形态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微小,而是恢复了人的躯干。但她还是没有记忆,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好在有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量,将她带到了一个地方,还是一个熟悉的地方。
是那个种满了梅花的山头。
男人的黑发变回了金色,并没有束起,而是用了一根发带系着,在身后松松垮垮地落着。那根发带的款式有些特别,针脚很简陋,还有些旧了,似乎是新手绣出来的东西。
他穿着一席单薄的衣衫坐在石凳上,上面摆着一壶酒,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放在他的面前,杯底只有浅浅的一层酒液,应该是主人喝了不少。云霜月发现自己似乎能动了,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于是她下意识走到了这个金发男人的面前,想看看他。
她弯腰,而低头喝酒的男人抬头,二人的视线正好撞到了一起。他突然对着她道:“云霜月,我还是不擅长喝酒。”他眯着金色的眼睛,眼中有明显的醉意:“居然又看到你了。”看见我?
云霜月又换了个位置,但男人的目光并没有顺着她移动,而是依旧盯着那片虚空。
原来只是他的幻想。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开始自顾自絮絮叨叨。“明明记住你会难过,可是忘记你会更难过。”“你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样子吗?我记得的。”“刚刚我下山去了趟下界,他们问我和你分开多久了……我有些记不清了,应该是我们在一起时间的好几倍吧。”
他的表情又产生了些细微的变化,嘴角微微向下拉,居然看起来有些委屈。“你好讨厌,你为什么要这么快就走。”
“明明你还没有教会我,离开你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死不掉。”
他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重新蓄起了一汪小小的海。依旧面无表情,可他的泪水却不曾停下。
“我开始变得好恨你。”
“和那个该死的天道说的一样,我真的会变得好恨你。”“恨你留下的东西好少。”
“最恨你用命为代价留下的凡人天生脆弱,在你走后也跟着一个接一个地衰老死去。”
“恨你可以为了他们这群无关紧要的人赴死,而我要被留下。”“恨这天地间记住你的只剩我一人。”
他说出了最后一句,却又扯了扯嘴角:“只有我记住你了,那也好,这样你算不算只属于我了。”
酒意下,他好像真的变成了懵懂的稚童,将心中那些话宣泄完后,他看着漫天的大雪,忽然脑中空茫。
他目视着前方,轻轻地呢喃着:“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我记住了你,那么你会记住我吗?”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了石桌的上,他的对面也摆了一个杯子,而里面倒满了酒液。
“应该不会的。”
“你永远都很坦然,说走了不会遗憾就是不会遗憾。”他闭上眼。
“可是我还是做不到不恨你。”
“恨你让我见到了你的死亡。”
“我曾经一度以为这个场景会成为我的噩梦,后来我发现就算在噩梦里,你都不会出现。”
云霜月的肉身消散于天地,于是陆行则的那颗记住她的心脏,成了她的坟墓。
他极为突兀地伸出小拇指在空气中摇晃几下,如同记忆中的样子悬在空中,等待着另一只手来定下约定。
云霜月看着那只手,她明明没有记忆,却下意识地也伸出一只手来,无师自通地做出了回应。
可就在那两只手相交时,云霜月发现自己身体是透明的,他并不能碰到她。而他的手也很快因为醉意,晃晃悠悠地垂落了下来。两只手错开的轨迹如同直线,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交。金发男人的手上只有一枚简单的素戒,戴在无名指上。之前他自杀的时候吞过,可天地的规则让他再次醒来。于是他平静地施展灵力,刨开身体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