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云霜月先是轻笑一声,并没有恼怒的情绪,反而还安抚白茯苓道:“可是出了什么意外了?没事的,不用急。”白茯苓拿着手上的罗盘甩来甩去,却依旧没什么用。她颇为尴尬地瞪着手中的罗盘:“明明一开始还有用的……难道是追那团魔气的时候,它把罗盘弄坏了?”
那个关着婴孩的珠子此时到了云霜月的手上,所以白茯苓可以两只手都抓着罗盘,大有一种要直接将它"唯呕"往雪里砸去的样子。“给点力啊…给点力…”白茯苓对着手中的罗盘碎碎念。“臭罗盘,气死我了……以后我一定要收一个会摆弄罗盘的徒弟,到时候定然用不上你了!”
就在这时,雪地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脚步声。它正朝着这边缓慢走来,似乎有些迟疑。
“那个…二位,可是需要帮忙?"一个颇为憨厚的男声出现了。云霜月和白茯苓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一个男人,穿着兽皮的保暖外衣,另一只还提了一只刚抓的猎物,看样子似乎是这附近某个村子的村民。
身形高大,面相很老实。此时正看着云霜月二人,见她们没有说话,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随后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白茯苓猛地点了点头。
“北境鲜少来人……除了一批接着一批的商户们,已经很久没见到陌生面孔了。”
风雪中,男人的话被吹得有些模糊。
云霜月却听得真切,她还捕捉到了一个极为违和的点:“既然鲜少来人,没什么利益可谋,为何商户会一批接着一批来?”憨厚的男人听了这话,默不作声地扯了扯他手中的猎物,欲言又止地看了云霜月一眼,最终还是选择将这段话题模糊过去。他说出了这样一段话:“二位既然是迷路来此,那么明日天亮后还是尽早离去吧……”
云霜月虽失去了记忆,但她的判断力还在,就比如此时的她直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既然男人已经开口了,那就不能继续贸然问下去了。云霜月将那点感觉暂压在心头,顺着男人的意思,并没有再说什么。不知跋涉了多久,视线尽头,终于出现几点微弱摇晃的光。像冻僵野兽濒死的眼睛,穿透越来越浓稠的夜色和狂舞的雪帘,固执地钉在雪地里。男人明显松了口气,步子也快了几分。
“二位,就在前面了。”
极北的风雪在踏入小镇的瞬间,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屏障削弱了力道。脚下不再是深陷的雪壳,而是被仔细清扫,露出整齐青石的路面。两旁屋舍并非预想中的粗陋石屋,而是井然有序,有的房屋甚至极为考究,连窗棂上都细致地镂刻着冰晶雪花图案。檐角悬挂的灯笼在渐浓的夜色里,散发着柔和稳定的暖光,将飘落的雪片映照得如同金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冷的松木香,混合着若有似无的甜点气息。一切精致得近乎刻意,像一幅精心绘制的雪域桃源图卷。“北境还有这种地方呢……?“白茯苓扭头环顾了下四周,眼底露出惊叹。“因为商人时常往来,所以此地修缮得不错,二位可以去镇上的最大的客栈歇脚,就在前面直走不远处。“男人拿着手中的猎物,朝她们点了点头,随后不欲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云霜月看着周围的景色,心下总有一丝违和。她手中微微捻动,放了一点灵力在男人身上,随后跟着白茯苓,一起来到了男人口中的客栈。那是一座三层的木楼,外部装修精致。抬脚跨入门内之后,发现内部同样考究。暖炉烧得正旺,檀香袅袅。掌柜是个圆脸微胖的中年人,看到云霜月她们后,堆着热情洋溢的笑迎上来。
和掌柜说明要求后,白茯苓和云霜月一起在大厅坐下了。她凑过来,悄悄在云霜月耳边讲道:“我之前还和你说这里没有修士来呢……结果现在一看,这里坐着的一个就是修士。啧啧,来头还不小,穿着玄天门的衣服。”
云霜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人似乎完全没有遮掩自己修士身份的意思。
那是一个女修,身上的衣服布料精致,不似凡物。腰间上挂着大大小小的药瓶,隐隐有灵气泄出。
但面对这场景,客栈的凡人掌柜却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像是见惯了这场景一样。
她并未多言,目光平静地掠过厅堂。雕花的桌椅纤尘不染,几个零星的客人安静地用着餐点,交谈声压得极低。一切井然有序,甚至有种过分洁净、过分安静的氛围。
云霜月微微垂眸,突然对白茯苓说:“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茯苓,你先回房间吧,我要单独去看看。”
白茯苓那张麦色的脸上并无异议,她只是问了一声:“需要我帮忙吗?”云霜月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白茯苓也点了点头,按云霜月说的那样,先上楼了。而云霜月则面色如常地走出客栈,随后指尖捻动,唤出刚刚那道放在男人身上的灵力,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踪迹。
奇怪的是,男人并没有走远。他拎着猎物在客栈不远处的地方徘徊,踟蹰着不知要去何处,脸上的表情也皱着,似乎在经历着什么思想斗争一样。云霜月走上前去。
看到男人霎时间瞪大的眼睛,她直截了当地问:“这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是的,孩子。
这座镇子再精致,也无法掩盖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