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声音有些轻:她消失了。”最后四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像一片羽毛,却重重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盯着坛中晃动的酒液,那里面仿佛映照出刀光剑影、少年意气,映照她们在北境时那些日子,最终却戛然而止的从前。北境。
风雪夜。
这里是很久之后,白茯苓口中的从前,是修真界几大顶尖势力的掌权者们年少相逢相识的起点。
可此时此刻,却只是一个人,去救一群孩子的事情而已。“他们就被关在前面?"云霜月皱了皱眉:“一点掩饰都没有吗?”前面的男人佝偻着身体,借着房屋的掩饰,带着云霜月挪到了一处巷子的附近。
听到了云霜月的话后,他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不需要掩饰…您有所不知,我们如同被圈养的野兽,还没有牙齿。刀在那些人的手中,他们怎公会在意即将端上桌的菜呢。”
“何况这里有位上面来的修士大人看守,似乎来头也不小,拎着一柄大锤站在那,旁的人是看也不敢看。”
云霜月听着,眉头没有松下来过。她握了握手中的青髓剑,剑身嗡鸣,给了她回应。
“您瞧。"站在巷口,男人轻声为云霜月说了个方向。于是她抬眼。
是孩子们。
小小的身躯,像一捆捆待价而沽的柴火,蜷缩在几具冰冷漆黑的铁笼里。笼子就那么粗暴地搁在雪地上,寒气从铁条缝隙钻进去,无情地舔舐着他们单薄的破衣烂衫。
几个孩子紧紧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冻得发紫的小脸上,只剩下空洞和一种被碾碎了的麻木。笼子旁,几个裹着厚厚皮袄、面目模糊的汉子抱着胳膊,政着脚,偶尔低声交谈几句,眼神扫过笼子时,如同在看牲口栏里待宰的羊羔。这一幕,让云霜月的喉咙有些发紧。
但她还是微微偏头,嗓音轻缓又平和地让男人先走,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确认男人的身影真的消失在附近后,才凝神回首,握紧手中的青髓剑,一步步朝着巷子里走去。
见此景,如何不救?
无法不救。
“走。”
云霜月从那群汉子的手中拿到了钥匙,将铁笼打开,然后垂眸温柔地让笼中的那群孩子离开。
那群麻木的孩子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番场景,一时间那双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出现了别的情绪。
地上躺了一堆的魁梧大汉,其中一个猛地呛咳一声,喷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寒气,他抬起那张布满横肉的脸,嘴角咧开一个恶意的狞笑,眼睛死死钉在我身上:“臭娘们…咳咳……你……你可知我们背后是谁?动了这批货',你死定…”他的话语刚落,异变突生。
头顶的沉暗风雪骤然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撕裂!不是风啸,而是纯粹挤压空气的爆鸣。一道巨大的黑影裹挟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毫无征兆地从上方高墙的阴影中砸落,目标并非是云霜月,而是她身前一步之遥的地面!
轰!
恍若地动山摇,让那群即将离开笼子的孩子们纷纷惊恐瞪大眼睛,缩了回去。
狂暴的气浪夹着积雪和碎石,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炸开。云霜月足尖在雪地上轻轻一点,身形如一片被劲风卷起的白羽,向后飘出丈许,避开了那最猛烈的冲击核心。
烟尘碎雪弥漫中,地面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陷坑,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开去。
坑底,静静躺着一柄造型狰狞的巨锤,锤头有地上躺的那壮汉差不多大,乌沉沉的不知是何金属铸就,布满尖锐的凸起,凶悍之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一个身影轻盈地落在笔直竖立的锤柄顶端。淡粉色的裙裾在风雪中猎猎飞扬,那是个少女,年纪看上去比云霜月小了很多,梳着俏皮的双螺髻,发间点缀着几颗亮闪闪的银铃。她赤着一双脚,毫不在意地踩在冰冷的金属锤柄上。微微歪着头,有一双和猫差不多的圆眼,此时正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上下打量着云霜月。她问云霜月:“你也是修士吧。怎么会来管这些凡人的闲事?修为还比我低,是想要逞英雄吗。”
云霜月没有质问少女为何如此罔顾人命,而只是抬眼轻轻摇了摇头,说了句:“已知此事,无法不救。”
“啧,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姐姐。"她开口,带着点娇憨的尾音,与她那柄凶器般的巨锤形成诡异的反差:“我欠了别人一个人情,来帮忙看着这群小东西,你不能带走他们。”
“……“云霜月默了默,问女孩:“你可知这群孩子最终会如何。”对面的女孩有些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语气懒散道:“我只是还个人情,谁会在意他们的结局如何。”
倘若白茯苓在这,一定能认出这个少女来自栖梧凤氏。而凭借她那把极为独特的巨锤,也可以瞬间判断出她是这一代栖梧凤氏最为出名的那位。阴晴不定,亦正亦邪,做事全凭随心。平日里栖梧凤氏对她多有管束,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她可以来到这下界。地上被云霜月放倒的大汉得意洋洋,他当然也是修士,但不过刚刚半只脚踏入修炼的门槛。平日里仗着修为在凡间欺男霸女,刚刚在云霜月那是第一次受挫。
他朝着巨锤上的少女爬去,欲要大声告状,要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