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火把点亮了夜色。

王忠敏手持长剑，剑光如龙，杀向燕都。燕都身着锦袍，神情桀骜。他探出一只手来，竟不惧剑锋，直接抓了过去。

但燕都的手掌却像是刀枪不入，长剑只在他手心留下淡淡的白色印记。

王忠敏眼眸一缩，神情之中多了一抹忌惮之色。燕都手掌一捏，抓住王忠敏的长剑。那柄精铁长剑竟在他的手掌之中寸寸断裂。

王忠敏深吸一口气，扔掉剑柄，一掌击出。

“咦。”燕都眸中闪过一抹惊色，道：“好精妙的掌法。你这老太监，功夫不错。”

‘砰’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后三步。

燕都笑了一声，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天封帝的近臣，得了他几分真传。”

张甲随着李卿出了城，纵马冲向来袭的胡人骑兵。双方大战，从夜晚战到天明，又从天明杀到大日西斜。

郭新和王忠敏站在城头，两人身上都有血，经过一夜鏖战，神情之中都有疲惫之色。

众将领命，各自带着人马追击。直到天色将黑时才回。

夕阳染红了天边，又和战场上无边的血色连城一片。

一队队将士从城外归来，长枪上串着人头，那是他们的战利品，将作为自己的军功，登记在册。

张甲扭头看去，却在一堆堆人头中，发现了什么。

张甲扭头看去，只见李三亩神情自若，似乎毫无察觉。而王冲眼眸冰冷，拉住自己，轻声道：“噤声。”

郑八斤冷声道：“你知道，别人不知道么？不可多言。”

郭新冷着脸，看过册子。他看向麾下其中一位将军，开口道：“吉守道，你共斩敌首三千级，这个数字可有错误？”

“哼。”郭新冷哼一声，道：“好好好。吉将军立下偌大战功，岂可不奖。”

守备将军的官职品级更高，但属于明升暗贬，去除了吉守道的兵权，将他安排在了一个闲位上，再也不可能有战功。

但郭新只是挥挥手，道：“退下吧。”

张甲舒了一口气，但却见王冲神情依旧冰冷，似乎对于郭将军的安排并不满意。

深秋的夜晚已经开始发寒，等到月上中天，忽然有西风吹来。

那轮明月在黄风之中被隐去，整片天地都变得不可见了。军帐被风沙吹着，摇摇欲坠。

张甲正在搬运气血，白日里征战沙场留下的伤势，在气血激发之下，逐渐愈合。

他的真气在经脉中流淌，通过各大穴窍，和天精地气碰撞交融。

他睁开眼，回想刚刚的那一瞬间。真气和天精地气碰撞，却感觉那天精地气中藏着一头洪荒猛兽一般，本能地畏惧不已。

他站起身，走出军帐外。

而在远处的府邸之中，王忠敏和郭新跃上房顶，神情凝重，看着黄风之中。

在那漫天黄沙之中，隐隐约约似乎有生灵在活动。

在那无尽的狂风之中，风沙组成一个个奇异的生灵形貌。他们站在风沙之中，有的对着军营中的众人嘶吼，有的带着诡异的微笑，有的神情默然，眺望着远方的大地。

“是沙鬼。”李卿沉声说道：“众军听令，布阵。”

那些沙鬼似乎忌惮军阵中一众悍将的铁血杀意，始终只在军营外走动，未曾靠近。

郭新道：“恐怕只有神人知道了。但既然他们没有神志，也算不得生灵。”

但忽然之间，众人耳边传来一个宏大的声音。

风沙剧烈汹涌，那些沙鬼的面庞之上，出现惊恐之色。随着风沙涌动，所有沙鬼的身躯都散开。而那风沙之中，则出现一张巨大的面孔。

那面孔初始时还很模糊，逐渐变幻，最终像是一张人脸，和众人目光相对。

就好像连灵魂都被定住了，连思维都中断了。

黄沙铺了厚厚的一层。

“神？还是仙？”有人喃喃自语。

他忽然跪下，对着京城的方向拜倒，颤声道：“皇上，我，我看到神仙了。您长生有望了。”

“真的是神仙吗？”他低声自语：“真的有长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