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甲牵着马跟在江自在身后，离开了寿鹿山庄。

江自在摇摇头，道：“玉高飞以大欺小，我等武林中人看到，谁都不会坐视不管。”

江自在笑道：“你以为，我们就这么白白离开了吗？”

江自在道：“寿鹿山庄为绿林中的势力，抢劫官银，江湖中人只会叫一声好。但若是武林中人说，他抢劫的是天下百姓的粮款，那便是万夫所指了。”

“他们既然放你离开，就不得不送回官银。”江自在道：“但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江自在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洪水。那玉高飞来自江南玉家，如今天下大乱，他们必有谋划。”

江自在哈哈大笑，道：“江湖中的四大家族，各个都是雄霸一方的存在。江南玉家不仅威震武林，有第三境的高手坐镇。朝堂中的势力也能顶半边天，门生故旧遍天下。不说是你，便是三境高手，轻易也不会去捋虎须。”

江自在摆摆手，不以为意，只是说道：“武林中各方势力互相纠缠，日后行事，需当小心谨慎，不可鲁莽。”

两人走了一路，此时日已西移，两人走到山巅，看远处夕阳沉坠，一轮橘黄色的大日沉坠向万里轻烟笼罩下的千山万壑之中。眼前的天地被火烧云笼罩，苍茫大地和浩瀚的宇宙相连，一派辉煌景象。

他挥袖一扫，真气如刀锋一般扫过一块大石。大石上半截被真气掀飞，露出下半截光滑如镜面的石面。

他取下腰间的大葫芦，道：“此情此景，必得畅饮一番。”

张甲接过酒葫芦，往自己口中倒了一口，赞道：“好酒。”

张甲咂摸着他话中的意思，没有直接说，只是说道：“下一次祭祀，他们可要让河神空手而归了。”

他兴致勃勃，道：“这酒酿来不易，尤其是如今连年大灾，这酒就愈显珍贵了。”

江自在道：“寻常美酒，只需两三斤粮食，就能出一斤酒。但这千日醉，至少需要五斤粮食，才能出这样一斤。而这还只是花费的粮食，其他各种资源消耗，更是不在少数。比如，酿酒所用的坛子，需要有专门的人去黄河中取泥，每年因为此事而葬身鱼腹的，就有不下十人。”

他将酒葫芦递给江自在，道：“晚辈量浅，如此美酒，还是前辈享用吧。”

远处辉煌灿烂的夕阳下，不知正有多少饥民步入此生长夜。

江自在潇洒离去，张甲跨上夜明，纵马向着另外的方向而去。

他寻了一个客栈，在此稍歇。

张甲松了一口气，就欲离开。他牵着马，走过一个街角，却见前方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影看到张甲，快速撤离。张甲紧随其后，片刻后便离开了槐里城，进入了一片山林之中。

是一个身材中等的汉子，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神阴冷，看着张甲。

“佘化。”男子冷冷道。

“怎么？你是来为寿鹿山庄报仇的？”

张甲笑道：“我还道寿鹿山庄中的人，虽是绿林，但也算是光明磊落。原来却只是一群草寇土匪。”

他手持一柄短戟，对着张甲道：“受死吧。”

短戟舞动，周围的枯树枝和刚刚发芽的嫩草，都被掀起。尘土飞扬，漫天舞动。

佘化未曾料到，张甲的武功如此之高。他手臂发麻，真气逆涌，难以平复。

这些枯草败叶和尘土遮住了两人的视线，佘化借着这瞬间，扑了过来。

刹那之间，张甲心中涌起一股危机感，脚下一划，向着一侧挪开三尺。

张甲心中想起，在寿鹿山庄前，老九所说的话‘若是江湖仇杀，毒药也好，暗器也罢，任何下三滥的手段，都是理所应当’。

张甲快速出手，真气一激，这细针从胸口飞射出去，落在地上。那些枯枝败叶被细针碰到，竟发出‘嗤嗤’的声音，冒出白烟，化成黑灰。

张甲冷声道：“我死之前，必先杀了你。”

他提刀就砍，佘化举起短戟想要抵抗，张甲战刀一翻，已经划过他的短戟，砍在了他的胸口。

佘化被劈飞出去，砸在地上，口中涌出一股血来。

那金丝软甲已被张甲斩开，从中渗出血来。佘化抹了一把胸腹处的血，露出震惊的神色。

张甲没有再追，他站在原地，凝神观望四周，同时暗运内力，想要逼出体内毒素。

张甲以内力渗入血肉中，又以气血转化真气，那丝丝缕缕的毒素被他以精纯的内力从血肉中剥离，成为一种特殊的异种真气，和他的真气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