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诏狱(1 / 2)

朱元璋不是那种一时兴起就赏个三品大员的牌子给孙子玩的昏君,

这几日太子“赋闲”在家,国家大事无人分忧,奏事堆积,实在是有些繁忙,

加上锦衣卫所要重点盯防的文官武臣太多,很多得力干将抽不出手来去处理“诗会案”这个小案子也是事实,

所以他便把指挥使的腰牌交到了朱允炆手里,顺手考察一下这位太孙的心性,

你空口白牙从天上聊到地下,过去聊到当下,现今聊到未来,

不仅说大明国祚,说宦官之罪,还要讲“朱子”的坏话,

真让你处理皇家秘事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你能做到几分?

在朱元璋心里,若朱允炆能在诏狱撑过一个时辰就足够,

至于能办好这件小案子,

这可是朱标初为太子的时候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当事人心情更复杂,

他没想过自己只是反复用言语试探了一下朱元璋对自己的“忍受限度”和“宠爱程度”,就给自己搞来了一块锦衣卫指挥使的牌子,

虽然是临时的,但其中的分量却和正式的没什么不同,

至高无上权力所赋予的,也终将被至高无上的权力所收回去。

朱允炆右手紧紧捏着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快步而出,

看到殿外穿着锦衣卫鱼龙服的林大和许三二人垂手而立,知道这就是两个帮他办案的锦衣卫了,下意识拱手:“二位,麻烦了。”

林大和许三见着令牌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指挥使大人,不敢!”

将两位小锦衣卫吓得魂飞魄散,朱允炆这才回过神来:“不必拘礼,锦衣卫诏狱之中几位人犯审问情况如何了?”

“启禀太孙,已收监关押,等待大人提审。”

朱允炆也不废话:“带我去诏狱。”

……

狱室深埋地下,终年不见天日,

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疫气,

墙壁斑驳渗血,地面污水横流,老鼠蟑螂肆意游窜,

即便朱允炆拿着一块绸绢捂住口鼻,只觉太阳穴一阵阵地鼓起来,

头晕犯恶心……

诏狱里的臭味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精神攻击,

就好想是把死人的尸体浸入了粪坑里多日然后捞出来的味道,

在身旁三位校尉秉持火烛的映照下,不少人犯已经是面容枯槁,浑身衣衫上黄污之物凝结成块早已和身体粘连在一起,

他们怔怔躺在地上,眼中早已污浊一片,麻木地看了朱允炆一行一眼,随后望向“天空”。

“这折磨人的法子还不少,若不是林大和许三事先提醒过我,给我找了块手帕,我恐怕真要吐在这里面,那可真是丢大人了。”

朱允炆瞟了一眼,也收回视线,

不少人肠穿肚烂,已是时日无多的样子,

如此苟活着,除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之外,没有别的原因。

行至一处敞开门的监牢,

五个小犯人被铁链锁住四肢,蜷缩在狭小牢笼中,仅靠校尉手中秉持的摇曳烛火映出惨白面容,

朱允炆默默省视,转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三个校尉说道:“将这几个人清洁之后弄出去,找几个干净的房间各自关好,不可令他们互相听到声音,更不许他们彼此交谈。”

“大人,恐怕不妥吧,这几位可是奸细。”

锦衣卫的校尉们知晓这牌子的重量,可不免对一个孩子的办事能力产生质疑,

假如是一个领军打仗的将军,他们或许还能提起几分敬重,

一个空口白牙的小孩儿……

“我乃指挥使,我说了你们就照做,莫要耽误功夫。”

朱允炆说完当即转身离开,三个校尉面面相觑:

“圣孙这是做什么,锦衣卫可不是他的游玩之所,”

“一来就要将人犯提押,诏狱之中不正是办案的地方?”

“毕竟是圣人钦点的都指挥使,他要什么照做就是。”

“咱们把脏活累活干了,他却把贤德好名声占去,这天底下的好事……”

“谨言慎行,本就是太孙发现的奸细,那日林大和许三……”

“他们五个不是奸细?帮他们洁身?诏狱之中的大员可都不曾享受过。”

说归说,事要做,

几人放开手脚忙碌时,朱允炆已经走到诏狱出口,对守在出口的林大和许三二人说道:“我教你们的那几个问题,你们到时候直接问就是。”

“好。”

锦衣卫的办事速度一向很快,

北镇抚司衙门锦衣卫大多外出差事,门房空置众多,不多时就已经将几个乞丐分房放置好,

“去吧。”

林大和许三二人得令,在众位校尉以及一个百户的注视下走进了房间,

具体的审问方法朱允炆已经很林大和许三仔细说过,

他坐在临时置好的公案之后,绷着小脸小口喝着茶水,

一炷香时间缓缓流逝,只见林大和许三二人进进出出,几个公房之中却毫无动静,负责稽查此案的百户坐不住了:

“指挥使大人,您叫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