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烈日当空,
司内的左右善世俩站在门口,留出两张主位,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一上任可不只是烧了三把火,
平日里皇室祭祀的三大寺还好,
僧录司虽有稽查之权,但此事与他们并无关系,
至于安排庙宇之中的僧事,也情况相仿,
所幸锦衣卫的车马终于在太阳升到最高空时停在了僧录司的门口,
越过隔断屏风之后,便是议事的大堂,
“见过指挥使大人。”
他们目光迥然,气性充沛,躬身行礼也不卑不亢,
朱允炆在堂中正当间的椅子上坐下,问许三:“诶,听说修佛有成的和尚见到有缘法的人都是念诵佛号,口称施主,他们叫我指挥使大人,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佛缘啊?”
“哦。”朱允炆这才朗声道,“堂下和尚缘何状告本官呐?”
几个老秃驴听到这句话脸都黑了,坊间都传闻太孙朱允炆温文尔雅,温润如玉,怎么是这副样子?
法源脸色未变,沉声说道:“回指挥使大人的话,金陵城大小寺庙中损失僧侣一百一十二位,皆是枉死,希望锦衣卫能批准僧录司召开法会,安抚他们的在天之灵。”
许三紧接着说道:“指挥使大人已下令让大天理寺主持召开法会,这是正式公函。”
“无。”
“好。”
法源始料未及,连忙开口:“指挥使大人且慢,
然空出小庙二十三座,已无人管事,恐日渐荒废,需尽快安排僧侣入驻,主持礼佛之事。”
来的路上薛定善已经将这几个和尚的名字和特点以及威望程度都讲给他听了,
“是我。”
左善世连忙回道:“僧录司无权定夺,听从指挥使大人安排。”
“二十三座庙中香火不可断绝,邻里之间有日日焚香祈愿的信徒,若是陡然荒废了,恐令佛祖怪罪下来,徒增烦恼。”
“指挥使大人,不敢,但金陵城中信众自昨日起心生畏惧,人人自危,无人礼佛,宝殿大空,指挥使大人要还我们一个公道。”
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令几个秃驴心中一阵隔应,
“圣皇爷爷礼佛,自然会关照到这些小庙。”
“还要什么说法,难道要我把捉拿奸贼的锦衣卫交出来?”
他有些感觉到了,这太孙根本就不是为了解决问题来的,而是来气死他们这些提出问题的人的,
“指挥使大人,我们只想要个公道。”
朱允炆的声音逐渐变得冰冷,
法源更是一屁股坐了回去,嘴唇颤抖着连连否定:“非是如此,非是如此。”
这几个老和尚能证明清白,当然是清白的,
而是锦衣卫杀了那么多无依无靠的和尚,小庙基本都空了,
只要他开口,几座大寺马上就可以派人进驻。
朱允炆心里门清,一个话口都没给,
地产就是最大的资源,尤其是皇城脚下的地产!
自洪武建朝以来至十五年,洪武帝对和尚的管控给了朱允炆最大的法理依据,
不敢!
但朱允炆不会把这些东西给和尚和那些尸位素餐的皇室宗亲们,
他原身可是头铁到连“拥兵自重”的朱棣也敢削藩的啊!
“不过。”
“各位既有正式度牒,便是受我朝认可庇佑的和尚,锦衣卫行事各位金陵的讨个【公道】【正义】,我为各位指条明路如何?”
但对这些和尚们,还是要有基本礼敬的,
这个老农民说不定就和这几个秃驴共上情了,
毕竟,他要说掀天花板,目的还是要开窗子......
其他人也看向别处,若有所思,
朱允炆笑眯眯地说道:“过去几日,我虽然未查出乱党,但查出不少赃款,我决意用这二十三座庙宇开办义学,半月之后定下章程,各位高僧要是想来讲法,可踊跃报名,过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