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一处山峦脚下,藏着一处不起眼的山洞。
魏延被几个兵士押解于此。
山涧间落下的水滴声,让他意识到巨大的危险,他努力的挣脱束缚,可…麻绳勒的紧,越是挣脱,越是浑身勒痛。
这一刻的魏延宛若愤怒的狂狮,怒目圆瞪,歇斯底里朝着身侧的杨仪破口大骂。
“我日汝祖宗十八代——”
可魏延骂的更凶狠了,“杨仪小儿,汝不过一个刀笔吏,竟阴谋害我,你莫要得意…天若不诛汝,某众化厉鬼,也当亲刃汝喉,刳心沥血以血我心头之恨!”
魏延武人出身,本就粗鄙,此番被下药迷晕,羁押至此,心头自是激怒难当,越骂用的词语越是低俗与狠厉。
果然,顺着姜维的目光,原本漆黑的石洞深处,突然亮起了一簇昏黄的灯火,与灯火同时发出的还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车辙划过不平整地板发出的声响。
灯火是一个三十岁英武清俊的将军提着的,魏延看清楚,是姜维…
『果然,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因为,他看到在姜维的身前,一辆四轮车正缓缓推来。
这一刻的魏延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似瞬间凝固。
“丞…丞…”
他那被麻绳紧紧绑住的身子,也在剧烈的颤抖,抖的厉害——
诸葛亮开口了…
“丞…丞相!”
诸葛丞相五丈原病逝后,魏延曾有多嚣张!多跋扈!
而只用了一个刹那,他已然能够笃信…这个严重的事实。
——他还活着!
腿甲撞击石板的声响在山洞中不断回响。
“延有罪!延罪该万死!”
他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呀!
而那还需要人搀扶的诸葛亮,却是在起身后,主动的蹲下身子去搀扶跪地的魏延。
诸葛亮的眸色突转幽深,轻声叹息说:“文长何罪之有啊?”
不等魏延开口。
“纵使身陷绝境,汝亦未生降魏之心,便是如此,何罪之有?”
欲言又止的魏延再度哭泣不止
一边解那绳索,诸葛亮一边说,“文长是有大才之人,第一次北伐时,文长就提及要走那子午谷的战略,却被我全盘否定。那时…说是局势使然也好,说是我太过谨慎小心也罢,现在想想,都不重要了…”
“文长啊,你莫多想,我提及往事,只是想告诉你!”1
“文长啊,这是这么多年北伐以来最有机会的一次,长安、关中、陇右…可一战而定,文长啊,你可准备好了么?”
他轻抚着魏延肩甲,声音虽是低沉却异常的铿锵。
反倒是那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开始渗出…
…
清晨,曙光微露,渭水微澜。
那清澈的晨光映在他们深邃的眼眸里,司马懿不由得感慨:“六年了,渭水两岸,总算结束了。”
司马懿连忙拉住她劝慰道:“春华!”
司马懿急了,大声说:“不要再说了!”
“善终?有把妻子儿子当做人质的善终么?”张春华双目一涩:“现在的天子,他比他爹,比他爷爷还要刻薄!我现在真的希望…若那诸葛亮还活着就好了,让他给这曹睿,给这群姓曹的一点教训才好!”
听夫人提到诸葛亮,司马懿不可避免的有些动容。
——诸葛亮,你若还活着多好啊!
至少,这战场上能看到刀光剑影;
罢了,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