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欲雪(八)(2 / 3)

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血腥,亲近的人在血海中离他远去。池羡眼神迷离片刻,刺绣针滑落,擦伤苍白的指腹,他微微蹙眉,心底仿佛爬着千万只蝼蚁。

他轻声放下还未刺绣好的浅色佩囊,抬手咬住那块正在流血的手皮,鲜血润红淡紫色的薄唇。

转眼间,一双白皙的手按住他的手背,含着笑意注视着他。池羡猛然抬起错愕的黑眸,眼尾泛起涟漪,夹杂着微润的红,望进她那双明眸。

薄唇微张,却欲言又止。

白虞捻起案几的那只佩囊,指腹拂过佩囊上粗糙的刺绣花,乜眼温声道:“刺绣时最忌讳的就是走神。”

池羡垂下手,捏紧了掌心,鲜血在掌心纹路蔓延,他问:“你不问绣这个佩囊是送给谁的?”

白虞手中的动作停了,她半带轻笑道:“绣花太常见了,我教你绣一个灵犬,如何?”

她并没有回答池羡的问题,而是亲手教他刺绣。“好。”

池羡也并未深究上一个问题,他挺身端坐在椅前,抬手示意白虞坐到他身旁,“过来。”

白虞环顾四周,片刻后才掂了掂裙裾,落座池羡身旁。池羡那宽壮的身躯将她包裹在怀中,两人靠得较近,少年高挺的鼻尖时而刮磨着白虞的乌发。

雕窗外大雪纷飞,殿内暖意直升,包裹着两人。白虞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幽兰香,他呼吸间凉润的鼻息席卷颈脖,在心底泛起涟漪。

白虞手中拿着细长的刺绣针,缓慢转过头撞上他的视线,目光滑落至池羡的薄唇。

长睫扑簌抖动,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池羡的唇形如此好看………池羡唇角漾出浅笑,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刺绣时最忌讳走神。”白虞身子轻轻颤动,捏着佩囊起身道:“今夜太晚了,不如我明日刺绣好再给你?”

池羡眸子瞬间冷下来,她当真不知道这个佩囊就是特意给她做的?既然是送人的,让她做怎能体现心意?

池羡拽住她的手,大掌圈住她的手环,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不满:“既然是教我刺绣,若不亲手教,怎么学的会?”白虞起身时没站稳,被身后这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拉扯,倒落池羡怀中。她抬起惊慌失措的鹿眸,撞上池羡眸底的坏笑,白虞轻咬下唇,脸颊泛起绯红。

他就是故意的……

池羡接过她手中快要垂落的佩囊,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双温热的大掌抚摸着她的圆头。

他捏着刺绣针,手法熟稔地在佩囊表面绕了个圈,挑眉问道:”……老师,是这样的么?”

白虞被他圈入怀中,坐在他腿间,温润带着点试探的少年音传入耳边,心跳起伏不定,这下耳垂也泛起淡红。

白虞呢喃道:“你的手法很熟练,为何还要装做不会?”池羡深邃的黑眸掠过波澜,他这哪是装啊,扎到手是真的,不会绣灵犬亦是真的。

见池羡没有了动作,她仰头,发梢拂过他的下颌。池羡回过神,薄唇翕张:“我只会绣花,从前见过……一个人经常绣,闲着没事学了点。”

他顿了顿,本想说阿娘,可又觉得不合时宜。白虞微怔,盯着他隐晦的黑眸,心头颤动,他的过往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事情?

为何一直牵绊着他……

“那我今夜教你刺绣魔犬。”

话毕,白虞温热的指腹划过池羡的掌心,忽有忽无的酥麻,少女甜润的嗓音拂过耳畔,泛起波澜。

他贴在她耳边温声问:“不是灵犬么?”

白虞回过神,意识到嘴快说错词了,抬手触碰双唇,盯着他发顶戴着的“魔犬"玉冠,蜷缩着指节。

她嘟囔着:“灵犬和魔犬不是一样的么?”“好,那你教我。”

池羡的声音格外温润,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拂过,洗刷全身的疲倦。白虞圈在池羡怀中,细指捏着刺绣针,围绕着粗糙的佩囊穿透,在表面绣上一个半成品“灵犬”。

她忽然停住动作,扳开池羡的大掌,把刺绣针放在他掌心,道:“现在到你了。”

池羡那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掠过闪躲,在白虞刺绣时,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哪注意到刺绣。

为了不扫兴,只好大胆尝试。

他手中捏着刺绣针,穿透佩囊表面,不知该如何绣“灵犬",便只能直直地盯着白虞,清澈的眼神带着点委屈。

这委屈的眼神乍看倒真与小犬有几分相似,白虞无奈地叹息,抓住他的手亲手教他。

空气弥漫着幽兰香,夹杂着淡淡的茉莉香。池羡在她身后静静地盯着她的薄唇,燥热感涌上心头。很快,白虞就绣完了,见他又在走神,捏了捏他的掌心。她起身含笑道:“绣完啦,给你。”

池羡垂下的手僵住,这只佩囊本就是绣给她的,这下还劳烦她亲自上阵。他抬手接过,盯着浅色的佩囊,乜眼看了眼她淡粉色的服饰,这只佩囊似乎不适合她今日的装扮。

池羡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图案?”

白虞想了许久才道:“星星,暗空悬挂的星辰。”池羡敛眸看着掌心捏皱的佩囊,星星似乎与灵犬不是很符合,他应该佩戴弯月。

他轻微点头道:“你喜欢,我便给你绣。”白虞的眸底闪过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