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没有发现异常的通话及信号等信息。于是,案件陷人了僵局。
距离发现尸体已经两周,案子还没有破,我们养的蛆也没有破蛹。又过了3天,才有苍蝇破蛹而出。也就是说,从蝇卵到破蛹,用了17天。
这让我们非常诧异,看来在相似的条件下,要让蛆长到和现场当天差不多的状态,至少需要15天。我猜测主要是气温的问题,初春的气温远不如夏季高,蛆虫生长孵化没有那么快。
我根据法医昆虫学上的方程式,套入相关因子后进行计算,得出了极其相似的结论。
这样问题可就大了,因为死亡时间改变了。虽然只是提前了5天左右,可这5天的差别,对于侦查破案来说是非常大的。因为死亡日期一旦提前,那就不是越野赛那天出的事,整个案件的侦查思路就需要重新调整了。
李筝提议我们再培育一茬蛆进行观察,强压住内心的复杂情绪,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培育。我找到大队长,把这个情况做了汇报,希望这个新的线索能给破案带来转机。
冯大队并没有责怪我们定错了死亡时间,反而安慰我说:“看来大家都先入为主了,还好你们及时发现了新情况。”
就算不是越野赛当天出事,但死者越野装备精良,身份仍考虑为越野或户外运动爱好者。
专案组再次尝试联系张树礼和郑宇峰,这次联系上了张树礼本人,直接排除了张树礼是死者的可能性。专案组通知他回来后尽快来一趟公安局,他爽快地答应了。
而郑宇峰依然处于失联状态,而他的紧急联系人韩光的手机也打不通了。
我们立刻警觉起来,如果张树礼已经能联系上,那正常来说,郑宇峰和韩光也该现身才是,怎么反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联了?
我们赶紧抓着郑宇峰和韩光这条线往下查,随着工作的深入,专案组又发了几个疑点。一日在距离发现尸体16天前,郑宇峰和韩光有过几次通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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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二人互相之间再没有通话;二是16天前二人通话时,信号位置在本地崇山,恰好是案发地附近。
专案组调取了赛事组织方的数据库,对这两名选手的计时芯片数据进行分析,发现两人成绩几乎相同,关键是每个计时点的成绩都相同。
这种情况常常被称为“替跑”,也就是一个人携带两个芯片参加比赛,可对我们来说意义就非常重大了。于是我们调取了当时终点的录像,发现那个时间段只有一个人冲线,很明显,就是替跑。
调查到这里,所有人都感觉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就差最后一步了。我们赶紧对那个叫郑宇峰的人展开了调查。
郑宇峰,今年51岁,是一家运动用品专卖店的老板。和死者的情况一对比,年龄符合,工作性质和爱好符合。
专案组联系了郑宇峰的妻子郝媛媛。据她介绍,郑宇峰最近忙着在外面参赛,已经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她也早就习惯了。
为确定死者是不是郑宇峰,我们来到郑宇峰家中,采集郑宇峰的生活用品及家人的血样进行DA比对。
在给郝媛媛采血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直问我:“老郑不会有事吧?”
虽然我心里已经有八分把握,但结果还没出来,我只能告诉她:“现在还不能确定。”
采完郝媛媛的血样,我们又采了他们孩子的血样。正常来说,有了郝媛媛和孩子的血样,就能基本确定死者是不是郑宇峰了。
郑宇峰家里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专案组让郝媛媛抽空去趟分局,询问关于郑宇峰的一些详细情况,然后就撤了。
我和李筝马不停蹄地带着血样去了市局。很快,DA室传来消息,死者就是郑宇峰。
可是,从郑宇峰的朋友圈来看,他是参加了本地的越野赛和“杭州100公里”极限赛的,那时候他已经死好些天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伪造了他的朋友圈,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上次联系时,那个声称郑宇峰正和他在一起比赛的人——郑宇峰的紧急联系人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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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怀疑很快得到了证实:前期失联的那位张树礼来到了公安局,他也参加了“杭州100公里”极限越野赛,他告诉我们,他在“杭州100公里”起跑点见过韩光,但是没看到郑宇峰。
张树礼还告诉我们,他们这些爱好相同的人都有一个固定的圈子,大多互相熟识。郑宇峰和韩光关系好,圈里都知道,两个人一直结伴而行,就像是忘年交,郑宇峰连紧急联系人都填的是韩光。
一切都对上了。韩光极有可能就是杀害郑宇峰的凶手。
我跟随侦查中队突击检查了韩光的住处。这个25岁的年轻男子既没有反抗,也没有争辩,自到案后,就一直沉默着。
我们在韩光家找到了许多越野装备,其中一根越野杖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根越野杖和死者郑宇峰的越野杖是同一品牌的,冰斧也是一模一样的,但加装的杖脚不同,这根越野杖的杖脚有一个圆形的衬垫。大体一比量,我心里有了数。
我给韩光取了血进行DA检验,他的血样检出了和现场石块上血掌纹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