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麻木地上了车,司机问还是回南大吗?
她想了想,说回南大。
池蓝看姐姐心不在焉,便抬头问:“姐姐,小叔说我们的工厂会倒闭吗?”这句话像毒液一般狠狠缠着她。
会与不会,只是沈序秋一句话的事情。
她要是真的这样离开,沈序秋肯定会说到做到,她回浮邻就是见证摇摇欲坠的厂子倒闭,她回别墅找他,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但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就是她。
池绿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哪一步出错了。
前段时间还对她爱搭不理的小叔忽然失去理智般。都已经到这个地步,有些疑问和事情总是要面对的,逃避解决不了办法。最终让司机打道回府。
司机收了钱让他干什么都挺开心的,一路上还在好言相劝。三观跟着金钱走。
回到别墅,梅姨见了她,一点也不意外,毕竞是她打电话通知沈序秋,还报出顺带记住的车牌号。
笑眯眯地说:“正好先生让我端茶上去,池绿你帮我端去书房吧。”见她心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加了句:“先生就是嘴硬心软,你多哄哄他,他的气就消了。”
池绿不明白,他气什么呀?
气她一声不吭离开吗?可是,他以什么身份,什么权利生气。来到书房门口,敲了三下,里面过了好一会才传出一声进。池绿心脏揪着,捏着托盘,推开房门。
房内开了点窗缝,她一进来就感受到股穿堂风,面对紫檀书橱直挺而立的男人正翻阅着一本文件,窗边的青瓷胆瓶上插着一枝蜿蜒的桃花,粉绿相间,线条清雅。
花瓣在风里微微颤着。
池绿轻轻将托盘放在案面,隔着书桌对着他的背影唤了声"小叔”。沈序秋仿佛置若罔闻,房里顿时只有文件偶尔翻阅的声音。他像是学生时期教书育人的老师,一言不发地在讲台便散发无限威慑力,她则是犯了错的学生,在一旁罚站,不敢有小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池绿越发感到煎熬,不知道自己要被晾多久。“小叔,茶要凉了。”
合上的文件夹放入书橱。
沈序秋转身,在真皮椅坐下,懒懒散散不动声色地睨她,仿佛在打量一幅裱在相框里的画,目光赤.裸毫不掩饰。
语气平静:“身体好点了么?”
池绿没想到他会先问她身体,好似没有拦截出租车那点嫌隙。她嗯了声:“好多了。”
“中药喝了?”
“没有。”
她有点心虚,当时吃了晚餐立马打车回学校,梅姨让她等一等,那中药小火煨了三个小时,还要再煨半个小时,喝了药再回去,她不想等便婉拒了。沈序秋拨通案面的内线电话,让梅姨把中药端上来。两人不约而同沉默。
他点了支烟,打火机随手扔案面,不紧不慢地抽,英俊的面容在水晶吊灯亮白的氛围里尤其冷漠。
“送你一套学校附近的房,你选个喜欢的,搬出来住那。”不是商量,直接是命令的口吻。
池绿不由自主地屏息,眼瞳诧异。
昨晚让她住别墅,她因距离太远拒绝,他也答应了,现在直接让她在学校附近选一套喜欢的房,住那。
搬进去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捏紧了衣摆,呼吸不畅。
她也听过不少学校里漂亮女孩被富豪包养的事情,当八卦听听就过去了,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还是被她口中的小叔养着。
“那要住多久。”
她嗓音有些抖,脑子一片混乱,开口就是问时间,即使做他见不到光的情人总得有个期限,有个盼头。
“还没住进去就想着搬出来啊?”
“不是。“池绿咬唇,将难以启齿的两个字说了出来:“就算做情人,也有个时间限制,不是吗?”
沈序秋冷笑了声,重复那两个不顺耳的字眼:“情人?”他瞧她因病苍白的脸,慢条斯理地说:“我没这个癖好。”一字一句强势又笃定地宣布:“做你男朋友,跟你谈恋爱。”“无限期。”
本来想着她年纪小,不着急,温水煮青蛙慢慢养着,他也有这个兴致养。养宠物不也是这个道理么,刚带回家时怕生躲着,养着养着就蹭上来,挨着不肯走了,非得摸摸它的脑袋才不哼唧。但瞧瞧她都做了什么,和他那好侄子都好到涂指甲的地步,电话不接,一声不吭先斩后奏离开。昨晚那点温情全部随着太阳升起消失殆尽。可,黑夜总会降临的,不是吗。
养女人还是跟养宠物不一样的。
得把话撕开了,揉碎了,全部摊开摆在她眼前。不给她退路和别的选择。
得标上他的印记。
得让她知道她不能再有别的男人。
池绿心底像突然落了场大雨,凶猛的水排挤不出去,泡得她心口发胀。哪里有人是这样强制做人男朋友,强制跟人谈恋爱的。下达通知似的。谈恋爱又不是去他公司工作。
她不敢吭声。
他这是在自我美化还是在催眠她,不得而知。无限期三个字也像看不见光明的黑夜。
瞧她低眉敛目,半天不说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