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这么想着,刚转过身,忽然被吓了一跳!
窗外雷电噼啪炸下,桌面上亮起两个封口的粗瓷小罐子,压着孩子们微笑的黑白相片,目光幽然望向她。小罐后面还有个圆肚的大罐子,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
她走过去,发现三个罐子都刻有名字。那大罐子上刻的正是“阿塔妮斯·温斯特”,罐内装了些零散的晶币,还有一张字迹歪扭的纸条,顺序杂乱、语病频出地写着:
“我们是来自堪德雷特州的战争难民。
我死后,剩余的钱用于丧葬费和偿还欠贷。
请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安葬我和孩子们的骨灰,谢谢。
月亮母神祝福所有子民。”
……
加茜娅回头看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妇人。她有一头灿金但干枯的长发,满面病疮而看不出年纪;但照片上的孩子还小,所以她也应该很年轻,或许和自己差不多大。
一时间,那妇人黑色的口腔不知怎么就长进了加茜娅心里。她愣在那,感到自己好像原本也有这么个窟窿,现在更加扩大了,嘶嘶哈哈地漏风。
她脚下踩着的庞大纷杂的世界,怎么是如此荒谬虚无,空空荡荡。
加茜娅掐了掐手心,睁开眼。气息在防护面罩里循环碰撞。她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点零钱,想要放到罐子里。
手碰到冰凉的黑洞洞的罐口,那罐口仿佛也开始泄起风声,想吸走什么似的。她突然想起——这钱并不能真的流向他们。
现在不该为此分心!不该软弱,不该同情。这世上谁也救不了谁。
于是她颤抖地缩回手,正一正头顶工帽,握着腰间的枪走出门。她迎着亮起电光的瓢泼大雨,冲进永无穷尽的冰冷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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