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Chapter 60.蓄尾

加茜娅返回城堡之前，带光兽人母亲和孩子们来到近郊的人类村庄里，找了家卖魔法药材的小铺，又将身上携带的变色鱼鳞片和诱鱼魔药送出几瓶，请老板临时收留这落难的一大家子。

店铺老板是一名身形富态的老妇，脑后银发高高地束成个球，穿着碎花棉袍，腰背的肉箍出五六七八圈。加茜娅找到她时，她正坐在巨大的圆口坩埚旁，扶着老花镜翻一本基础魔药书。

“原来你是苔茵的学生？"老妇摘下眼镜，慢吞吞地反应过来，“我还以为大魔药师不再收徒了呢，每次上门都拒绝我……这是她炼的魔药？我看看我看看”她如获至宝般捧起玻璃瓶。

“我会向老师提起您的。"加茜娅心心虚地微笑着，将阿塔妮斯和孩子们推到她眼前，“我朋友正在找工作，也许可以留下来，帮您打打下手。他们吃得不…还能自己出门打猎！”

“我可没到需要雇帮工的地步。"老妇哼唧着，颤巍巍地弯下腰，想捡起掉落的鱼鳞片，却被自己的身体卡住。阿塔妮斯立马上前帮忙，小心地施放出一个小光团，捧起鳞片送回瓶子里。

“阿塔妮斯会日常魔法，手脚利索，而且识字，可以用通用语帮您念书。孩子们正在学说话，现在可以干点杂活。"加茜娅补充道。“那还有点用！一会儿去后院里,先帮我劈点木柴……看在苔茵·维罗纳阁下的面子上！"老妇慢吞吞地直起身,扶着腰。阿塔妮斯又立刻施放基础治疗术,帮她缓解筋骨酸痛。这新大陆的光兽人果然像白精灵一样，有治疗术的天赋。加茜娅想到此处，一种熟悉而诡异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她没有立刻显出异样，只是先压下莫名的不适感，决定之后再留意观察。

阿塔妮斯一家就这么暂时安置了下来。加茜娅没有贸然带他们回城堡，一是怕苔茵不高兴，二来也避免夜兽人再上门时不小心撞见。她许诺等有空了会来看他们。至于两个部族之间的战争，加茜娅避而不谈。“魔药师大人，您不知道夜兽人都干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阿塔妮斯拉着她的手不放，鸣鸣哭诉，“他们到处烧杀劫掠，连几岁的幼崽也不放过！我丈夫就是为了掩护我们，才不得不暴露藏身之地……他死的时候，我躲在地窖里，捂着孩子们的耳朵，自己却听个一清二楚！”“这……“加茜娅一时语塞，后悔自己到处揽活儿，“但是你们之前也侵略了他们的地盘，也杀了他们的战士……

“那些肥沃的土地原本就是光明神赐给我们的！是他们贪心和我们抢资源！”

要说起两族恩怨过往，恐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阿塔妮斯刚摆出倾诉的架势，加茜娅就立刻起身，往门外迈步，称要将此急事回去禀报苔茵，请她再做公断。

但实际上，加茜娅并不打算真的向苔茵传达阿塔妮斯的诉求。战争伤亡是常有的事，因为自己曾受的触动，帮了这一家光兽人，也不代表她真的就要转换立场…失去未来更多的"尾巴订单”。而且，在调查清楚心中的古怪感觉之前，加茜娅不想过多地掺和风浪。她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许多事情都不对劲。这次返回城堡，加茜娅特意没有使用赶路粉，而是一路边走边看，边看边问，将本地的八卦新闻、小道消息打听个遍，尤其想知道此地与奥瑞恩联邦国边境有没有什么活动往来。

自从住进苔茵的城堡，她一度是两耳不闻故国事、满心钻研魔法书的。这么一问，却发现这里的居民们也大都不了解南方国度，只含糊其辞地说那里是不可逾越的“深渊”。这符合加茜娅的预料，尽管并未完全消除她的疑虑。加茜娅当作什么也没发现，和往常一样回到城堡。冬季天黑得早，城堡附近一如既往灰雾弥漫，视野狭隘。枯树林无风之时咯吱作响，像粘连的骨头彼此摩擦，声音尖锐，时有时无。在走进城堡之前，她隐隐觉得身后那片树林里，有什么“东西"正盯着她。这种感觉难以言明，偏近于不详的直觉，或是疑心作祟。最初她以为是灰斑之类的城堡守卫或者夜间游走的蛇，可等转头看去时，林子边缘空无一物。没有魔纹波动，枝桠和地面上的雪都积得整整齐齐。加茜娅快步走进大厅，沿着中央固定的旋转楼梯，一路爬到尖塔阁楼去向苔茵汇报今日魔药原料收集情况。

苔茵的制药室很大，像迷宫一样蜿蜒回旋，用不透光的魔法屏障做围墙隔离，划分出药材储藏区、蒸馏净化区、分层萃取区、配平绑定区和激活封装区。狭长的玻璃管道密集堆积，内部缓慢流动着各色液体，有些需要避光的还裹着黑胶布。

至于苔茵本人，小小一个，坐在中央试药厅里高高的椅子上，用魔法指挥一些长翅膀的小妖精来回取药，再分别倒入厅内摆放的十来口坩埚和密封炉中。“每个月从家仆服务中心租用这些小笨蛋，可花了我不少钱！要是加茜娅你能分裂出十个自己就好了。"苔茵嘟囔着，接过加茜娅递来的装满变色鱼鳞的玻璃瓶，对着火炉光打量一番，点点头，“品质还不错。”“或许等条件合适的时候，我们可以开垦一下城堡附近的土地，自己培育家仆妖精。"加茜娅说。

“我早就这样想啦！要不是你那只愚蠢的魔宠吃了我一个大订单，也许现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