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张珉垂眸,低头继续吃面。罢了。
如今这样已是他先前做梦都盼不来的好,何必贪心。他当知足,方能长乐。
臊子里放了醋,有些酸,他牙根泛软。
张珉齿间扣紧一些,企图压过那股淡淡的牙酸。忽地,一阵温软触感透过面皮,落在发酸的牙根上,一息,两息,他心口绷紧。
温热离远。
紧绷的心弦骤然高弹,铮铮回响,吵得耳朵嗡嗡。他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瑾钿,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怕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叶瑾钿对上他直愣愣的呆滞眼神,被他看得脸皮微微发热:“你不是问我有什么心事吗?现在,我的心事了了。”
她转身,低头继续吃面。
了、了了?
张珉迟滞地动动脑,回味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漆黑瞳孔里浓郁的迷雾,瞬间破散,亮得吓人,仿佛把光都抓进眼眸里,笑意如萤囊倾泻,照彻月色。
他抿着唇,还是没压住笑意,嘴唇上翘得厉害。握筷子的手松了紧,紧了松,夹着两滴汤汁送进嘴里。
筷子磕了牙,打了舌。
叶瑾钿没忍住,偏过脸轻笑一声。
她吃完面,将碗放下:“碗交给你来洗了。”张珉:“好、好。”
心愿了结,叶瑾钿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阵,很快就酣睡过去。张珉洗完碗,摸着脸,在她门外呆站许久,才回房翻找铜镜,对着叶瑾钿亲的那片肌肤翻来覆去摸,险些抱着铜镜睡过去。大
相府。
落影将工房的文书递给他:“匠人说,相爷想要的弩,得找卫尉寺要,我们相府没有那么多武器。”
弓他们相府有资格持有,但是弩不行。
“嗯。“张珉将看过的文书放到一旁,当即展开空白文书,“我向陛下要。”他写完,丢给暗卫去送。
近日文书春耕事多,司空的文书除了要钱还是要钱,没有任何新意。张珉很快就把文书处理好,背着手到相府各房巡视一番,尔后跑到庖厨让厨子教他做菜炖汤。
他今日试做当归乌鸡汤,还有蒸鱼、炙烤羊肋排和一道香椿炒蛋。天下初定,皇室连同诸臣都不太豪奢,他是按照几位当值队正和自己的饭量做的。
落影和队正们:”
其实也不是那么稀罕吃。
明鹿书院有假,张薪闻到香味,往外的脚步一顿,折到后厨去,见张珉在挥舞锅铲,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阿兄,你……转性了?”
当年漂泊在外,他都没下过厨,怎么当了高官反而亲自动手。她凑到张珉旁边,觑了一眼色泽还行的香椿炒蛋,伸手拿过筷子,伸向金灿灿的喷香食物。
张珉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且总对自己的厨艺抱有莫大信心,故而满怀希望看着自家胞妹:“如何?”
张衡塞满一嘴巴香椿炒蛋,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原地飞升。她忍住吐出去的冲动,嚼嚼赶紧吞下肚子,四下找碗灌掉三碗水,冲他兄长肯定道:“能吃。”
落影等人:此言,精准。
缓过神的张蒋,生怕张珉留她吃饭,匆匆往外跑:“我与郡主有约,先走了。”
张珉…”
大
四处碰壁,叶瑾钿放弃找工。
她在树底下拉了张招幌,寻附近人家租借桌椅,把文房四宝摆开,替人写书信。
不过这种活赚的钱并不多,只有些许零碎。还有些人不想写信,想要给自己来一张画像,可叶瑾钿不会人像,只会描纹,遗憾错过这桩生意。
打铁铺里。
拿着布巾擦汗的铁匠对东家说:“还没见过这么倔的小娘子,难不成她想守在这里一直不走,直到你收下她为止?”东家板着脸,“唯呕”“叮吁"地打铁,没有回他。叶瑾钿不知此间时,眼看天色差不多,便收拾好东西,把桌椅归还,往医馆去。
路上,窄巷中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从怀里往外掏东西。叶瑾钿警惕,暗暗捏紧身上的砚台。
尔后一一
对方从怀里掏出一本《拿下柔弱书生的九十九计》,左右扫视,就是不看她,但对她说:“这是京师最近颇为流行的话本,小娘子要吗?不要你一百钱,只要五十钱就好!”
叶瑾钿”
冲着"柔弱书生"几个字,她掏钱当了冤种。把书塞进小挎包,她迈步入医馆,找魏初兰悄悄说了“有一位朋友"需要的药方子。
“有这样的方子,叶小夫人稍等。"魏初兰让她坐下喝一盏茶,她很快就回来。
一盏茶后。
魏初兰果然带着药方子和一包药递给她:“此药性烈,最好七到十日才煮一次,让她莫要着急,三剂一定能见效。”叶瑾钿连连道谢。
离开医馆后,她在僻静处将药包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些寻常汤料,外行人还真是瞧不出个一二三来。
她放心重新包好,脚步轻快地往家去。
魏初兰重回前堂坐镇,给第四个病人把脉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忘记提醒叶瑾钿,这不太常见的补方,要是两个人喝完同处一室,会因彼此的催发有些助兴的药用。
一一而且对两人都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