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凉气,她感觉抢银行来钱都没有这么快,只是会诊两个小时而已,怎么就这么贵?
或许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宫崎栀子详细陈述了账单明晰,源玉子这才意识到,大头出在「外出诊断」的费用上。
怎么办?
这么大一笔诊金,她肯定出不起!
源玉子犹豫着要不要动用那笔巨额「不义之财」,帮人付医疗账单应该不算谋私吧?
但她转念一想,这笔横财就是来自上杉紫苑,她作为猫岛的设计师,以无辜者的生命作为筹码,这笔血汗钱怎么都不能用在她身上!
这时,伏见鹿慢悠悠走出厕所,他坐久了双腿有点发麻。源玉子连忙拉住他,背对着宫崎栀子,低声跟他商量这笔诊金该怎么办。
“走公账报销呗。”
伏见鹿觉得没什么好讨论的,径直掏出自己的信用卡,拍了拍桌子,活像土大款,让宫崎栀子刷卡付账,并要求开发票。
宫崎栀子接过信用卡,正要转身结账,不料伏见鹿突然叫住她,说道:“哦对,想起来了,你这边能不能……”
说着,他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避着源玉子说道:“多报一点。”
虚报账单,伏见鹿就能吃一笔回扣。
源玉子耳朵灵,哪怕伏见君压得再小声,她还是听到了,当即怒叱伏见君这种薅单位羊毛的行径。
伏见鹿被拆穿,丝毫不以为耻,他只是轻声叹了口气,露出心有苦衷的表情:“我只是想在临终前多攒一点钱,给樱子多留一点生活费而已……”
说着,他反过来指责源玉子:“你以为我是为了一己私欲吗?我都要死了,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要那么多钱有用吗?”
源玉子一惊,这才想起樱子是伏见君的妹妹。她本来就孤苦无依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亲人,要是伏见君也死了,那她岂不是真成了孤儿吗?
念及至此,源玉子心中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过平樱子,也没有顾及伏见君作为哥哥的苦衷。
“可、可是,再怎么说,这样做也是不对的,不能拿不该拿的钱……”
源玉子顿了顿,她想说:‘你要是死了,我会好好照顾樱子的’;但她又觉得这话太过沉重,一时间怎么都说不出口。
宫崎栀子旁观半晌,突然插嘴问道:“伏见先生患了绝症吗?”
两人同时转过头,不知道宫崎栀子为什么有此一问。源玉子觉得这事没什么可隐瞒的,便点头说道:“是的……绝症患者能便宜点吗?”
“抱歉,不能。”宫崎栀子微笑着拒绝。
源玉子心中嘟囔:‘那你问这个干嘛……’
宫崎栀子站着没走,继续追问道:“确定治不好了吗?”
“大概率吧,希望渺茫……”源玉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忍不住询问道:“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这边还提供临终关怀服务。”
宫崎栀子弯腰,从抽屉里取出宣传单,不紧不慢地介绍道:“很多人都不知道,绝症患者在临终之前,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一方面是对于家人的愧疚,另一方面是终日面对死亡的不安……”
她顿了顿,见源玉子没有打断,就继续说道:“根据调查显示,有百分之九十七的绝症患者动过自杀的念头。虽然绝症患者本就是将死之人,但想必也有体面离开的需求……”
说着,宫崎栀子弯腰指向宣传单标语:“请看,我们这边提供催眠镇痛服务,当然需要经过医院开吗啡的处方单……”
源玉子双手捏着宣传单,认真浏览了片刻,她还真有这方面的担忧,万一伏见君受不了,想要提前自杀骗保怎么办?
她在巢鸭交番当巡警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事情:身患绝症的父亲为了给妻儿留下一笔遗产,于是就谎报身体情况,投高额保险后自杀骗保……堀江纯子的父亲也疑似做了类似的事情。
听着宫崎栀子的介绍,源玉子有些困惑,问道:“催眠怎么需要吗啡?”
“催眠方式分为很多种,最常见且副作用最小的催眠,一般是言语催眠,此外还有药物催眠……比如使用神经类药物,让患者快速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宫崎栀子解释道。
伏见鹿坐在沙发上旁听,他只在意宫崎栀子到底有没有多报发票,对于所谓的临终关怀一点也不在意。
听到宫崎栀子解释催眠方式,他顺口问了一句:“那直接打吗啡镇痛不就得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绝症患者在病症后期往往面临巨大的痛苦,需要吗啡镇痛才能维持基本的睡眠。吗啡起初是用于临床治疗的药物,后来因为其强烈的成瘾性,才滥用成为d品。
“打吗啡可没办法维持清醒,长时间注射吗啡,会导致病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我能避免这一副作用,在患者身体机能彻底衰竭前,我都能让他如同正常人一般生活。”
宫崎栀子双手十指相扣,放在了膝盖上,语气诚挚的说道:“我只希望,大家都生活在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里。”
她身上再度溢出那股难以言喻的母性光辉,仿佛能让人忘记所有病痛,回到母亲温暖的怀抱。
源玉子心动了,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