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在了她肩上,说:“今宵小姐,我是来等你的。”
“等我的?”
雷俊祥颔首道:“湛兮嘱咐我,要送今宵小姐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今宵愣了愣神。
她想去的地方?
她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起作用,她的思绪竞然迟钝到一时想不出她想去什么地方。
回家吗?
家里好冷清,来来回回都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真正适应孤独。
去疗养院吗?
这时候,关老师应该睡了吧?
左疏桐和佟姨去了京都旅行,宋云舒还在园子里喝酒,她伫立在夜风中,不知该往哪里去。
她也真是醉得深了,竟然为难起了雷伯说:“有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它安全,温暖,装满了生活器具,处处有生活气息,视野开阔,既能见着水,又能权着月,还能保证我不被任何人打扰?”
说为难,也并非真的为难。
是有这样一个地方的。
她在远山郡的家。
那里松柏常青,四季恒温,她的卧室窗外便是泳池,一抬头就能见着月亮,那里有她思念的家人,有她封存的回忆。在她搬走之前,二楼最后一节台阶上的缺口还没有修复,那是她第一天住进远山郡时留下的。
那时候她年纪小,力气也小,却非要帮着今教授搬东西,结果摔碎了他宝贝多年的砚台,还把台阶磕出一个缺口。
她以为自己会是被骂的那一个,没想到关老师把今教授骂了一顿,说他连这点儿东西都要使唤小丫头帮忙,简直懒得不成样子了。今教授被骂得哑口无言,转头就来揪她的小辫子,她一边逃一边叫,高兴得哈哈大笑。
上次去找左疏桐,她又途径了“她的家”,泳池的水还蓝汪汪的,只是落叶无人打理;西北角那棵五针松还茂盛着,只是树下杂草丛生;室内的装潢还维持着,只是人不在。
她失落地垂眸:"抱歉雷伯,是我失态了。”话说完,她又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麻烦您送我回家吧。”她转身欲走,却听雷俊祥道:“如果今宵小姐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这样一个地方。”
今宵扶着石狮子回头,眸中乍然有了神采。她错愕地问:"真的么?”
也急切地答:“我想去看看。”
她昏昏沉沉上了车,直到抵达目的地,抬头看清了木匾上那三个字她才突然感觉后悔。
槐安居。
槐安客。
这里是沈修齐的家。
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她以为沈修齐的家会如桂殿兰宫般气派,珠宫贝阙般华丽,没想到会是眼前这般简朴的模样。门前只铺着几块平整石板,地台干净,门楼素雅,几乎没什么装饰,仅有两盏宫灯照亮檐下刻着“槐安居”三字的门匾。她站在光亮的边缘,没有上前。
雷俊祥锁好车来到她身旁,温声邀请:“今宵小姐,外面凉,进去坐坐吧。”
她被冷风吹清醒了几分,也觉出了不妥:“抱歉雷伯,方才是我喝得有点晕了,说了些任性的话,能不能再麻烦您送我回家?”“怎么了?"雷俊祥关切问,“是湛兮惹你生气了吗?”本来他今晚接到沈修齐的电话就觉得奇怪,明明两人就在同一处赴宴,结束便能同行,却偏偏打电话来嘱咐他接送,实在是令人费解。这时候人都到家门口了,却不想进去,除了想到两人闹别扭,他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
而他决定带今宵回来,也是想着他们能有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小情侣嘛,闹别扭总是难免的,坦诚沟通一番就好了。今宵神色一滞,尴尬笑了笑:“怎么会?”她随便编了个理由:“他都没回来,我就这样贸然造访,不合适。”雷俊祥眉梢一挑:“那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他。”“不要,“今宵急吼吼地制止,“别让他知道行吗?”雷俊祥看穿了今宵的心思,笑道:“好,我不告诉湛兮,但你跟我进去喝碗醒酒汤好不好?顺便,我也带你看看你想看的地方。”“看完就送我回家吗?"今宵小声问。
雷俊祥慈爱地点头。
今宵有点动摇了。
她脑子一转,沈修齐是景家的座上宾,她走的时候生日宴才上到主菜,而他身边还有那么多人要围着他喝酒,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反正她只是进去转一转,最多半小时就出来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稚气地冲雷俊祥笑笑:“那雷伯要替我保密噢,我只进去看看,别告诉他我来过。”
雷俊祥被她的可爱模样逗笑:“放心,我一定不告诉他。”槐安居表里如一,园子里依旧是她第一印象般素雅,风雨连廊依围墙而建,蜿蜒连接东西,绕过影壁,先见修竹茂盛,再见碧水悠悠。九曲桥直通湖心亭,红梅青竹之后,一栋二层小楼临水而立,莹灯映水,湖面涟漪轻晃,又似有月影疏淡,她抬头望,还真有寒月泠泠。园中两栋建筑隔水而立,除连廊外,湖上还有拱桥可供通行,拱桥往后似乎还有建筑,但夜色深重,今宵瞧不清明。这里很安静,除她与雷伯的脚步声外,只有松风阵阵,水波粼粼。雷伯边走边同她说:“这园子是湛兮妈妈的祖产,晋宁走后,园中空置了好几年,明彰和凝光都不愿意回来住,只有湛兮守着这里。”“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