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煊沉默了一会儿。四大家族里，曾经在族中子弟的婚嫁之事上最为严苛封建、最讲究门当户对的段家，如今却变得几乎和颜家一样开明宽松，在其中起到最大作用的人是谁，其实圈子里的人全都心知肚明。

甚至段明煊自己也算是受益者，如果是按照之前段家的标准，像夏澄那样出身的女孩，就算混到影后的位置，段家也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下一代掌权人娶她做妻子的。

可是段明煊表现出对她的重视后，长辈们却没人出面反对，甚至就连金花奖后台那样的闹剧发生后，家中长辈也只是委婉地表达过不满，没有像从前那样强硬地进行干涉。

因为他们曾经的激烈反对，酿成了惨剧，让段家几乎失去了一个孩子，所以不敢再冒着失去另一个孩子的风险，重蹈覆辙。某种程度上，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只是这个改变对“前人”来说，实在有些残忍和讽刺。

因为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段凌泽平静地说，“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如果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路可以走得顺一点，我也会祝你们幸福的。“至于我的话……“他顿了顿，笑了一下，“就怎样都好。”他声音又低又哑，几乎透着股心灰意冷的死气。因为需要养伤，段明煊还要在这里替他处理一段时间的工作，长大后总不比幼时的空闲多，两人聊了几句后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段明煊已经离开了。

北洲的天空总是这么阴沉沉的，云层被一层层染成深蓝色，再染成黑色，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黑衣青年一人，他掏出心口处的项链，那是一个红色的心形吊坠。

不知道是因为吊坠太廉价所以质量不好，还是因为被反复摩挲过太多遍，吊坠上的红漆已经掉落了很多，只剩下残缺不全的红还固执地黏在上面，仿佛斑驳的血迹。

他面无表情，只是久久凝视着手中的红心吊坠，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隐藏着的不知道究竞是绝望的爱意，还是疯狂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