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3 / 4)

件,徐文利就说他手稳,他的确有一种能力,在做一件事的时候迅速摒除杂念,而且对自己这一双手,十根手指有着极强的掌控力。东西需要磨三分,他绝不会多磨一下,焊接也是,以至于被他焊接过的地方出奇的平整,而不像有些人会留下很突出的痕迹。“你这水平,赶上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了。”徐文利翻来覆去地看,问祁放:“你真没在镇机修厂干过?”以前祁放都不回答的,这次却难得应了声,“干过。”徐文利一愣,“我就说你这不像只跟别人学了点儿。“又不解,“那你咋跑林场当伐木工来了?”

祁放已经开始将擦拭好的零件一一装回去,闻言声音依旧平淡,“66年被人下调的。”

徐文利一听就懂了,“这帮人净能瞎整,你这么好的手艺下调到采伐队,这不浪费吗?″

祁放不说话,将零件一一装好后又上了油,检查一遍通上了电。这回机床顺利启动,徐文利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愈发觉得可惜。正想再说点什么,外面有人过来,“徐叔,于场长让我问问你小喇叭啥时候能修,这都好几天了。”

“你咋不说这都催好几遍了?"徐文利没有好气,“这些我都忙不过来了,哪还顾得上小喇叭?”

林场二三百户人家,住得不说是很分散,但也不是很紧凑,广播要想传达下去,光靠场部一个大喇叭肯定不行。因此除了场部,每家院里还有一个小喇叭,用一根线连接总台,属于有线广播。

这东西用起来很方便,不管是播报通知、新闻还是播放歌曲丰富大家的业余生活,但检修起来就麻烦了,尤其是一场大水过后。小修厂没有活,徐文利都觉得麻烦,何况小修厂现在本来就忙得脚打后脑勺。

来人也知道,“我这不也是听上面的吗?上面让我干啥我就得干啥。”“你就回去跟他说我这边忙不过来。“徐文利把人打发了,一转头,才想起祁放还在。

祁放已经脱了防护服,看看来人消失的方向,问了句:“场里急着用广播?”

“急倒不一定急。“徐文利说,“不过这事儿归于场长管,他肯定得催催,让尽快弄上,也不想想小修厂都忙成什么样了…”话到这,他突然一顿,仔细打量起祁放,“小祁你那东西着不着急?”祁放哪有什么东西,但还是道:“不太急,怎么了?”“你要是不急,帮我去应付一下于场长。”虽说有点唐突,但祁放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借设备了,两人多少还是有点交情的。

果然徐文利开口,祁放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问:“检修小喇叭吗?“对,不然他一天得叫人过来催我八遍。”徐文利显然是真被催烦了,“就当帮我一个忙,先应付应付,等我这边忙差不多了,就能抽出人手。”

说着他还笑着看了眼祁放,“机床你都能修,检修个小喇叭肯定不在话下。”

他是知道祁放的实力,于场长看着他带来的人,却皱起了眉,“你咋把他给弄来了?”

徐文利之所以亲自带人来,怕的就是这个,“你可别看不起小祁啊,人家可是镇机修厂下来的,比咱小修厂的人厉害多了,刚还帮我修了个机床。”见于场长还是不太信,他干脆直说:“你要不用,我就把人带回去了,正好我那边现在忙不过来。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你这活最少得等五六天后,我那边发电机什么都修完的。”

那黄花菜都凉了,于场长没办法,只能先让祁放试试。但他还是不放心,又找了个人跟着祁放。说是帮祁放拿东西,但其实就是看着祁放,一旦祁放不会修,立马就把人换下来。于是大热的天,于勇志正躺在家里扇扇子,就见祁放一身短袖衬衫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他一个熟面孔,手里拎了个工具箱。他当时就一懵,“你上俺家来干嘛?”

祁放看到他又没穿衣服,也蹙了下眉,“检修小喇叭。”“检修小喇叭你来干嘛?你又不是小修厂的。”于勇志还是搞不懂,祁放却已经没再理他,径直拿下了墙上挂着的小喇叭。于勇志只能问那个熟面孔,“这咋回事儿?”熟面孔哪能直说,“这徐厂长推荐的,小修厂实在忙不过来了。”“忙不过来也不能让他来啊,万一修坏了咋办?”修坏了就不让他修了呗,反正林场为了方便确定都谁家小喇叭不好使,这会儿一直放着广播,熟面孔和祁放之前去那几家都没坏,他也不清楚祁放到底能不能修。

说着话,祁放已经把小喇叭拆开了,检查了下,过来工具箱拿了个新的振膜。

这东西是电声转换的核心元件,一般为纸质或是布基,也是喇叭进水后最容易坏的。

将振膜换好,祁放又将喇叭重新装上,挂回墙壁,接上了连接林场总台的电线。

唰一一

于勇志和于场长派来跟着祁放那人全都看了过来,等着看祁放到底能不能修好。

然后小喇叭里就传来了悠扬的《东方红》。虽然有些失真,但这年代哪个广播喇叭又不失真?所以祁放是真的会修?

愣神中,祁放已经将工具收好,看一眼跟着他来那人,“下一家。”那人忙跟上,于勇志大概是天太热脑子不好使了,竞然也跟了过去。连走了三家,才又发现一家广播不响的。

这回祁放拆下来,却什么都没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