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3)

始低头寻找起了什么。

不过片刻,他就找到了想要的马蹄印。

“有什么好避的?”

说话者高鼻深目,披一头长发,胡须因杂乱显得较为茂密。

偏高的音调则彰显他未完全脱去稚气,还只是个残存着些许少年痕迹的青年。

对于兄长的谨慎,他很是不以为然:那些中原军队都忙着打仗呢,那名声赫赫的冀州主袁绍拉拢他们还来不及,有必要在杀了几个区区老汉后,就四处避着那些矮垒吗?

他的兄长刚带了心仪的女子回家,她想要件漂亮的丝绸衣服;他也到了该着急婚娶的年纪,怎么都得准备些年轻姑娘喜欢的亮晶晶的礼物;家里的汉人奴隶偏在这时因伤病死了两个,供使唤的人一时间不够用了,他才会闹着要随兄长一同出来掳掠。

距他们上回出来劫掠汉民,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倒不是因为他们对这些孱弱的羔羊怀了恻隐之心——就算他们自己用不上那么多,通常也会尽可能多地掳些青壮与妇女回去贩卖,总会有懒得出门的贵族或是鲜卑人需要的。

他们减少了出门的趟数,是因为随着中原大乱,州土凋敝,民不聊生,根本没什么可供他们劫掠的物件。

那些汉人百姓的破茅屋里莫说是金银珠宝了,连粮缸都是空空如也,无人耕种的田里则只有荒草,家畜更是毫无踪迹。

唯一剩下点掳掠价值的,便是汉人本身,还能抓去做奴隶使。

可稍微肥壮美艳些的,早长了腿跑远了。剩下的多是老弱,一个个骨瘦如柴、孱弱得步履蹒跚。

别说他们根本看不上,就算强行掳走,十个里恐怕得有九个会死在路上的颠簸中。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想到一路奔驰至此,背囊却还是空空如也……身侧倒是悬挂了颗刚割下来的血淋淋的头颅,还是个属于枯瘦老汉的。

其他匈奴人都看不上这毫无价值的猎物,他本也懒得杀,对方却似找死般刚巧挡着他前进的马蹄,害他未能追上一抱着孩子逃窜的年轻妇人。

等马蹄将那哀声求饶的老汉践踏到地上时,那妇人已混入骚动的人群,在胡乱的哭喊声中不知跑哪去了。

他不禁大怒,当场一箭射死这碍事的老翁。

部族中素来重勇轻老,他作为青壮杀死老汉,虽无需羞耻,但也没什么可引以为傲的。

抱着聊胜于无的念头,他将那老叟皱巴巴的脑袋割了下来,暂时充作战利品,挂到了马侧。

反正这混了沙土的乱发裹着的头颅血肉模糊,足够难以分辨。只要同伴不揭穿他,便也看不出来年龄。

在族人眼里,汉人除了那少数美人外,其实都长得大差不差。

他兄长被他催得急了,不禁骂了他几声,到底宠爱这个弟弟:“急什么?真遇到好的,有你阿兄在,怎么可能会缺了你的?”

“嘁。”

他并未被安抚到。

像是头稚嫩但残忍的鬣狗崽子,为饱饮鲜血而贪婪地游荡于荒野,久久不见心仪猎物的他愈发不满,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

亏他来前这么期待!

他可听那些有幸在五年前追随右贤王去卑的族人说了,当时那汉人那窝囊废小皇帝由长安返回洛阳,途中饥寒交迫,追随皇帝的军队又自身混战连连。

皇帝自身都难保,更不可能顾得上随行百姓了——越是混战,就越是方便假意帮忙护送皇帝的胡骑四处掳人。

也就在那时候,还能掳到些好货:再落魄的皇帝也还是皇帝,粮的确是没粮了,公卿都得丢脸地出去挖野菜吃,可他们逃亡时从指缝里漏出的那点锦衣金器,也根本不是连骨头缝里都已经被刮干净的普通百姓能比的。

尤其是在不得不落崖入水的那天,能随皇帝登上船的寥寥无几,余下的要么在水里淹死、白白浪费掉,要么就是留在岸上要跳不敢跳,正好叫他们悠闲挑选。

其中就有好些年轻美貌的妇人被抛下,绝望地哭哭啼啼,毫无反抗能力,着实叫他们满载而归。

想到这里,匈奴青年不禁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心里羡慕不已。

可惜那坐拥冀州的袁绍有眼无珠,竟瞧不上他们匈奴铁骑,反倒更青睐那些粗莽的乌桓人,既斥重金招精骑、又许了贵女和亲……

同行的有过空手而归的经验,这会儿倒还镇得住气,他则越想越郁闷,不知不觉就领先了队伍一大截。

他最先驱马至兄长所说的歇息处,利落地翻下了马背。旋即甩了甩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边解着辔头让马吃水,一边还在心里琢磨那批在五年前被抓回去的美人。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其中最出名的那个好像还是姓蔡的大儒的女儿,早已归了他们的左屠耆王了。

可惜他未曾有机会亲眼见见那汉女到底有多美貌,能叫……

“啪。”

射手技艺精湛绝伦,箭矢破空的爆鸣可谓极其短促。

以至于他的耳廓虽捕捉到了,身体却完完全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任由冰冷的铁制箭簇不知从何处飞出,携千钧之力没入浑身上下最坚硬不过的额骨,就如利刃刺入豆腐般游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