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约(5 / 7)

误慕高枝 白和光 5871 字 22天前

倒是望见明仪郡主怒气冲冲地走了。她摸了摸怀中的一锭金子,若有所思。

难道此事没成?

成与没成,左右好处她也到手了。

她倒是有些希望成不了,毕竞大少夫人待她不薄,是以她没将步摇放到显眼的位置,而是放到了装衣裳的箱笼里。

依眼下看来,相安无事,如此甚好。

她裹着被子欲合眼睡去,苹儿掀了帘子进来。“你可好些了?”

美兰本就心虚,更是被她吓一跳:“好、好多了。”苹儿拿出两包封得密匝匝的油纸:“这是少夫人给你带的果子,我捂着回来的,还是温的。”

美兰背过身听着,心中就有些泛起了酸。

往后的几日,姜芾也不出门,字照常在写,书也照常在背。只是不大会主动去书房寻凌晏池指教了。

起初凌晏池还以为她懒散懈怠了,主动派人去唤她过来,说要查她的课业。姜芾呈上一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

她一袭月白衣裙,微微低头站在烛火中,不争不抢,温婉淡雅,他挑的书中一些简单的问题她口舌流利,皆对答如流。凌晏池满意点头,主动问她这次想要什么。姜芾并未脱口而出要关于他的物件,眨了眨清亮的眸:“夫君,容我再想想。”

于是她这一想,凌晏池便也忘了。

姜芾整日大门不出,黄兰找不到时机进房中打开箱笼拿走步摇,好在没生出什么事,她便也渐渐搁于脑后。

这一日,苹儿出去了一趟,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姜起元的长子姜茂在鹿鸣书院读书时与同窗发生口角,那人骂他胸无点墨,他老子奸佞不仁,贪到连油锅里的钱都能伸手捞来花。姜茂火冒三丈,与那人扭打起来,红眼之下抄起一把圈椅就朝人头上砸。这一砸,竟当场砸死了人。

死的这位可不是别人,而是陛下近来新纳的宠妃芸嫔娘娘的亲弟弟。宫里这位仗着宠爱,哭得昏天黑地,势必要姜家赔命。陛下本就对姜家不满,如今姜起元的儿子又杀了人,当即便拟了旨要治姜家所有人的罪。

姜芾是嫁出去的“女儿",自然不受波及。可听到这个消息,她难免坐不住。

苹儿到底在姜家这么多年,宋氏待她也不薄,她红了眼:“这该如何是好,家中大爷一贯鲁莽,如今是自作孽,可夫人被老爷与大爷牵连,着实无辜。姜芾也坐立难安,正想该怎么办。

不能去找夫君相帮,他本就对姜家不满,也从不喜她插手政事。她若和他提,他必会愠怒。

况且还不一定会帮她。

他们二人同住屋檐,能如生人般相敬如宾已是最好了,她还是忍不下心去打破这最后一丝温情。

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一个人能帮她了。

当晚,她路过书房,忽见沉速红着眼从书房出来。她能察觉到沉速这些日子待她和善了不少,是以走上前,关切问了句:“沉速,你怎么了?”

沉速恭敬行了个礼,用帕子拭泪,“少夫人,奴婢来跟大爷辞别。”“辞别?"姜芾睁大眼眸。

她看得出来,夫君真正有意的应是明仪郡主,沉速在他身边伺候多年,做事周到老练,日久天长,夫君对她也是怜惜爱重的,日后说不准还会被抬成姨姐总之,无论是明仪郡主还是沉速,在夫君心里,都是比她重要的。可沉速为何突然说辞别呢。

“少夫人,是我自己想走的。“沉速将原委同姜芾一一道来。原是前日她在范阳娘家的表哥进京来寻她,说是在老家置办了田产,来试探可否能接她离开主家。言外之意就是还对她有意,听闻她未被主子收房,便觉得还有机会。

她那位表哥从前也来过几回,可那时她天真地以为大爷对她有心思,一心想当绮霞院的半个主子。

若是可能,谁又想过为奴为婢的日子呢。

可札记一事后,她看透了大爷待她无意,这么多年只念着她的苦劳。他念着生母嘱托,不会赶她走,但也不会纳她,她若自己不走,便要在这高墙大院当一辈子奴婢,一眼望不到头。

表哥家中开了铺面,还有田产,人品也贵重踏实,她还不如放籍归乡,嫁人生子过安稳日子。

凌晏池听到她要走,甚是震惊。

却也没强留她,给了她凌家旁支在范阳的十亩田产,外加十间铺面,放了她的身契,并说日后遇事可向当地族人求助。这已是天大的恩惠。

她没有推脱,收下了这两样东西。

离开时,却还是流了泪。

姜芾听罢,眼底滑过一丝讶异:“大爷他怎会对你无意呢?”毕竟他的起居都是沉速安排居多,他遇事也会首先告知她,她知他的一切喜好、习性,可夫君竟也没留她?

沉速摇头笑笑:“我与月盈云晴三人都是大爷的生母赵夫人派来绮霞院的,唯我年纪大些,做事也周到些,蒙大爷厚爱,在此间料理事务。这么多年了,他若对我有意,早也收房了,我在大爷心中,不过是一个有些情分的奴婢罢了。”

姜芾看她说着说着泪流不止,喉中也轻微一哽。沉速稳重得体,样样周到,她一直以为,夫君待她终归有那么一星半点情意的,至少比对自己多。

,可仅仅只是主仆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