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走过江湖,不知道打柳人世家的现状。
不过根据常书青自己透露出来的情况,他们常家在打柳人中的地位肯定很高。
那我猜常书青自小应该也没受过太多挫折,所以这次遇上刘金龙,他破防就一点儿也不奇怪。
我反倒很看得开,实力不够打不过,那就是打不过,暂避锋芒,寻得机会卷土重来就是。
人这一辈子,谁还没几个坎儿?
这是外婆自小宽慰我的话。
我问常书青:“如果是你家的长辈来,大概到什么层次的才能轻松灭掉一个鬼王?”
常书青摇了摇头,说:“还活着的,满打满算也没有几个有这样的本事了。”
我有些惊讶,打柳人的实力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常书青说:“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一王十将在的时候,这种级别的邪祟根本就不敢冒头。他们也就是趁着龙王更替的时候,才敢出来碰碰运气。”
我问他,“打柳人一直没断传承,就没留下几个实力高深的镇宅?”
常书青说:“一样,老龙王陨落的时候,他们也只能跟着一起走。”
我不解,“这是为什么?”
常书青摇摇头,说:“真实原因无从得知。倒是一直有猜测。最广泛的说法是,寿元是天道掌握的法则,它不允许被人破坏。龙王在世的时候,一些世家门派的老家伙还能靠手段蒙蔽天道,因为龙王能帮衬一二。龙王一走,没人能扛得住天道,他们自然也就只能死。”
“还有其他猜测?”
“还有人说,每代龙王陨落,带走那些老家伙,是为新龙王扫清障碍。因为历史上真出现过争龙王位的疯子。”
两种猜测貌似都能站得住脚跟,却都一样的残忍无情。
我问常书青,“你趋向于相信哪种说法?”
常书青说:“第一种吧。虽然都在传历史上出现过抢龙王位的疯子,但是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记载。龙王既是打柳人的秩序根本,他就不该是那么残忍的人。”
我心说那可不一定,如果我爷爷真是姜良工,他还真做得出来这种残忍事。
出了柳塘村的地界,我把宝楞接过来缚在背上,开始翻越山林狂奔。
已经见识过我狂奔的方式,常书青并不奇怪。
他只是一路奋力追赶,一直等到了目的地才问我,怎么才短短一夜,速度竟然又变快了。
我才发现,思维里那枚空白印章的意识,又活跃了几分。
随着它的意识越发活跃,三印之间一直洗淬的至阴气,反馈给我的就越多。
我的阴灵,也因此在一夜之间暴涨许多。
宝楞的伤很重,带到医院里去治,他后半辈子怕是只能成个残废。
所以我把他带回了外婆的老宅子,这里有外婆留下的宝贝,可以帮宝楞重塑身体。
一起进入那座被阵法隐藏的汤池之后,常书青目瞪口呆。
“阴灵泉,你还说你背后没有世家门派?没点实力,你们能守住这口宝泉?”
我把宝楞脱光了扔进池子里,说:“这口泉早先时候并没有这么强。你知道我身上是至阴气,我一直在靠这口汤池里化解。”
常书青有些嫉妒地看着我,说:“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天道的私生子,从来都只听说天材地宝滋养打柳人,反过来喂出天材地宝的,你是头一个。”
我也不想炫耀,可谁让我是整时整点的至阴命数呢。
打柳人历史上只怕也再没有出过第二个了。
常书青说:“那阴灵泉不说,这座阵法呢?”
我说:“我会的有点杂,建一座阵法不稀奇。”
常书青品不出阵法好坏,索性不再纠结,又旧事重提地说:“你真没办法帮我打破术法壁垒?”
我想了想,说:“或许我可以试试,但得看你愿不愿意。你得把你家传承的功法给我研究研究,我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常书青迟疑起来,好一会儿才说:“兹事体大,你容我考虑考虑。”
按照常书青的说法,打柳人之间有术法壁垒,相互传阅功法其实没什么,反正都学不会。
但是于我显然不一样,因为我身上不存在这种壁垒,给我,我就真能学得会。
“你帮我看护一下宝楞,我去处理点事情,完了再来换你。”
我留下常书青,回到前院。
汉青叔应该常来拾掇,房前屋后都很整洁。
只是刚刚回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了堂屋和外婆的房间被人动过。
丢了一些东西,还有一些家具物什都有修理过的痕迹。
很显然,有人来我家里搞过破坏。
“咦,应天回来了?”
外面的天色刚刚挤出亮光,我才将几间屋子转完,李汉青就从右偏房侧边的小路走了上来。
我叫了一声汉青叔,掏出一包烟递到他手上。
他舍不得抽,默默装进了兜里,从腰间取下装烟丝的布袋,捻一小撮塞进烟斗里,掏出火柴点燃,狠狠地嘬了几口。
我说:“有条件就抽点纸烟吧,咋的也比你这烟丝精细。我在县城里找了活干,供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