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天朗气清。
李氏别院堂前。
李祺找到了为李三姑娘安葬完的紫鹃,她无父无母,李祺收留了她。
如今这座别院中,除了李氏一家四口外,另有六个侍候临安公主的侍女。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芳儿,你来解释一下这段话的意思。”
李氏别院中,李祺在教他的两个便宜儿子读书,以他如今的学识,教两个稚童,可谓绰绰有余。
李芳一板一眼的说道:“天所赋予人的东西就是性,遵循天性就是道,遵循道来修养自身就是教。道是片刻不能离开的,可离开的就不是道。因此,在无人听得到的地方也要恐惧敬畏。”
背完这一段解释后,李芳道:“这就是圣人所说君子慎独的道理。”
李祺满意道:“君子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也要小心谨慎,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意思是君子在任何地方都要小心谨慎,若是不谨慎,君子就会变成小人,而小人是注定要败亡的。
这是李氏从血雨腥风中得来的家风,你们要谨记。”
一个家族的长盛不衰,最重要的就是家风和当家人的眼光!
邪路爬上去的确快,但跌下来也快的很,倚仗权势而兴盛的,终会因为权势人物的消失而败亡。
未来李氏当家人李祺不担心,他只担心李芳和李茂会不谨慎,一旦牵连主支,那就万事皆休了。
“驸马。”
临安公主走进书房,李祺一见,便让李芳和李茂先出去,两兄弟向母亲行礼后离开。
公主欣然道:“驸马,父皇将你这一年来所著的文章在京中分批传播,不过三日,京中士子便为之震动。
而且父皇已经允许李氏后裔参加科举!”
她眼睛亮晶晶,脸颊泛着激动的红色。
在她看来,父皇将李氏大放于光明之下,自然是喜事。
李祺微笑颔首,虽然他足不出户,但这些事他却已经知道。
因为……
【皇帝释放明显善意,族长李祺声望+101,当前族长李祺声望1。】
【文章在京中传播,得到少数人认可,族长李祺声望略微上涨,满1点后加权。】
【李氏减轻罪孽,后代允许参加科举,家族声望+30,当前家族声望-70。】
系统已经给了他答案,果然和他猜想的没错。
朱元璋将李祺的这些文章撒播出去,而且允许李祺的后代参加科举,是一种很明显的正面态度,说明这个女婿依旧得皇帝的看重。
虽然在士林中,对他大多数都是骂声,因为很多人看来,朱熹圣人的经典一字不能改,区区李祺竟然敢质疑朱圣人,简直狂妄。
但大多数人不再认为他不再是不可接触的罪人,所以李祺本人的声望瞬间就涨到了正值。
这就是皇帝的威权!
这就是李祺一直以来筹谋让皇帝原谅、重视他的缘由。
至于整个李氏家族的声望增长之所以很有限,是因为从文章中明显能看出,李祺和韩国公府切割了,他的脱身是“背刺”了韩国公府。
李祺在文章中虽然没有承认他的父亲李善长谋反,但明确的提出了李氏的下场是“待君不诚”以至于“遭逢大难”。
这种“陛下圣明、臣下全责”的态度,成功打动了朱元璋,但对整个李氏的名声而言,依旧是负累,现在李善长还是有罪之人。
李氏家族也只能允许后代参加科举,距离翻身还早得很。
李祺不是不想为李氏平反,但一口吃不成胖子,他不会去以卵击石。
现在能让李氏回到京城,重新站上政治舞台,已经是极限。
而且他又没真的承认李善长真的谋反,这里面埋藏了伏笔,玩弄了心机,留下了口子。
等朱元璋驾崩之后,随时都能反口,有朝一日平反也不算是什么,反正后世皇帝打老祖宗的脸,这都是基本操作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总之大多数人自然猜不到李祺谋划如此长远,甚至想到了几十年、几百年后的事情。
他们只能看出,皇帝不是要给韩国公府翻案,甚至还要更加严厉的打击胡惟庸党。
整个李氏,唯一能挑大梁的李祺,不能参加科举,李氏依旧是个没有政治前途的家族。
不过李祺不这么想。
首先要明确一个政治的基本规则——官位≠权力,权力=可以直接调动的资源(官位)+可能调动的资源(声望)。
他瘸了一条官位这条腿,不可能登顶权力巅峰,但不意味着他彻底没用,若是他能桃李满天下,也是相当有能量的。
“既然父皇已经将为夫的文章传遍京城,那父皇便是准备见我们了,陛前问答为夫准备了千万遍,只为今日。”
没有出乎李祺的预料,圣旨很快就从宫中传出,召二人进宫面圣。
而这辆明显挂着皇室标识的马车穿过太平街时,汹涌的嘈杂议论声纷纷然传入了李祺和临安耳中,其中有许多士子在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