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终于,林雪开口了:“小瑾,云浮是个好孩子。”“再说了,帮你,帮些什么,帮你这继承人做得更稳当点?你还不够稳当吗?”
林瑾声音更轻:“这份帮助,是要到头了吗?”“我帮得够多了,林瑾。“林雪看向窗外:“但是路,还没有到头。”虽然声音冰冷,但留有余地。像一根细线拉扯着即将坠落的决裂。林瑾微微一震,绷紧的下颌线条似乎松动了一瞬。他没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动作依旧优雅克制。他沉默地转身,轻轻带上了门。
过了好久,林雪开口:“让你看笑话了。”“妈妈,这个船运的股份我该收吗?”
“还是那句话,既然她愿意给,你就收着。不是合眼缘的人,从她手里要东西可不容易,她这一次真的把棺材本都给你了。”可能是把弟弟给气走了,林雪心情也不太好,她摸了根烟,走到窗边。然后,她扭头看向云浮:“对了,云浮,你不用担心,我抢走这些股份。我是想赚钱,但她的钱,我从小就发过誓,我一分钱都不会要的。”云浮也有些疑惑了,该是怎样的恨,让天生逐利的林雪,甚至不稀罕,章清韵的嫁妆?
云浮站起身来,走到林雪身边。
不知不觉中,云浮已经长高了,两人身高都差不多了。“你长大了,都长这么高了…"林雪感叹。“妈,外婆让你很伤心吗?”
林雪从来不是喜欢跟人谈心的人,这么多年来,和云浮交心的次数屈指可数。
终究,她还是破了例。
“……我只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不爱我,或者说,我们兄弟姐妹所有人都不明白。”
林雪第一次露出了些许脆弱,眼角有些微红的样子,抿了抿唇,重新看向窗外。
“可能我确实是个很可笑的人吧,不受母亲喜欢也是应该的。”“你知道吗?在她把股份给你的时候,我居然很难受。”“明明知道她绝对不会把这些东西给我,但我依然感到难过。”“我以为我已经不在意她很多年了,原来只是我以为。”如今的林雪跟小时候不可同日而语,股份虽然诱人,但没那么重要,她的资产不比这个股份少。
但是一个人,无论在任何年纪,无论是什么身份,承认自己不被父母爱着,似乎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林瑾也是,林雪也是。
云浮轻轻抱住了林雪:“没关系,妈妈,我会爱你。”深夜,书房
书房里只亮着一盏落地台灯,章清韵坐在贵妃榻上,把玩着翡翠,目光落在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口传来极轻的叩击声。
“进来。"章清韵眼睫都没动一下。
云浮推门进来,她穿着白色的睡袍,长发披散。没出声,轻轻走到灯光的边缘,身影在地毯上拖得很长。章清韵看到她之后,脸上笑了:“来来来,坐到外婆身边来。”“外婆,东西我已经收好了。”
“嗯。”
云浮顿了顿,吸了一口气,问得异常清晰:“那为什么要给我呢?为什么不给你的亲儿女,你不爱他们?”
书房陷入一片沉重的死寂,仿佛连窗外的风声都在屏息。章清韵反应过来之后,仿佛被逗笑了:“哈哈,不会是林雪他们跟你说的吧?说我不爱他们,对他们不好?”
云浮:“没有,只是我猜的。”
章清韵嘴角勾起奇怪的笑意:“不是我对他们不好,恰恰是他们对我太不好了!”
云浮有些疑惑:“为什么?”
章清韵移开目光,看着深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遥远的过去。“林瑾,林雪,还有那几个不成器的。”
“一个个心都偏得不成样子,都偏着老头子那边。”“谁让老头子,会哄,会骗,会给甜头。”“他们就一个个都向着老头子,甚至还瞧不上我了。”“我费尽千辛万苦生了他们四个,好啊,倒是结仇了,一个个的都是势利眼,白眼狼,居然敢瞧不起我。”
“那我就想着呀,好啊,瞧不起我,那也别看上我的臭钱,我的钱爱给谁给谁。”
章清韵的父亲章远星是一代船王,在沪上扎根多代,树大根深。章清韵出生于三十年代,国内正乱哄哄的,但他家是豪族,基本不受影响。在那个年代,章家的船驶向全球,他们家的人也走遍全球,见识跟普通的国人不太一样,他们的心更加宽广,更喜欢看外界的天地。这股风气也延续到对小孩的教育上。
别的世家女在裹小脚,上着家中私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章清韵却不用裹脚,能去上外国人开的女子中学。在那里,结交了很多朋友。交男朋友、抽烟喝酒、百乐门蹦迪。同时,她也接受了先进的思潮。当时还没有建国,国内还是有点乱的,她和朋友一起上街头游行。
当时沪上章家三小姐的名头,那是赫赫有名,被很多父母当作离经叛道的反面例子,让自家小孩千万不要学。
但沪上很多小姐羡慕她,她的父亲可是把很多家产股份给了她。她是真正的金粉名媛,才能这么肆意。
后来,军-统到家抓人,为了保住她,她的父亲赶紧把她送到英国了。直到建国之后,国家稳定,她才从英国回来。结果她回来一看,天塌了。
她父亲突发恶疾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