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裙子,手心潮湿,寒风呼啸,裙摆飞扬,心脏颤了又颤,他显然是不信的。
可他放过了她。
半响,他折身步履徐徐离去,消失在夜色里。乌禾的心弦这才松开,手沿着裙摆渐渐垂下。今夜注定难眠,曦和宫,乌禾抱膝望着天,直到天色在眸中泛起死鱼白,她阖了阖眼,依旧毫无困意。
被子虫寄生的心脏是舒缓跳动的,可自己的心是烦闷凌乱的。蹑手蹑脚进来给小公主盖被子的嬷嬷一见小公主眼下青黑,一动不动望着天,吃了一惊。
“殿下是一夜未睡?”
整个曦和宫只有孙嬷嬷敢在这个时辰进来,小公主有起床气,吵醒了要好一阵闹腾,但孙嬷嬷是小公主的乳娘,从小伺候在小公主身边,孙嬷嬷于小公主而言,除了奴仆多了一份对母亲的敬畏。
乌禾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撒娇,“睡不着。”“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殿下愿意,可与老奴说说。“她很少见到小公主烦忧的样子,从来都是无忧无虑,除了上次生辰宴罗金彬一闹腾,她担忧问,“殿下可还是为那日生辰宴的事,依老奴讲,血缘什么的都已不重要了,王上和王后是早早知晓,待殿下宠爱如常,再者王上那道指令也就是告诉全南诏无论血缘真假,公主尊荣如常,我们曦和宫的奴才平日里不少受殿下恩惠,都是忠诚的奴才,那些流言蜚语任坊间说去,我们待公主是实打实的尊敬,从前怎样,现在也怎么样。”
“嬷嬷,我不是因为这个而烦恼,你不必担心。”孙嬷嬷点了点头,既不是这个,她也想不出别的,小公主或许是长大了,有了什么烦心事,小公主的神色看着不是很想告诉她,她不好多问,于是欠了身准备告退。
“嬷嬷。"乌禾喊住嬷嬷,她是不知道如何与人说,半响,她缓缓开口。“假如我必须去接近一个讨厌还害怕的人,不得不接近他,没有后退的余地,甚至这一辈子,都要跟他绑在一起,我到底该怎么办。”嬷嬷听了大惊失色,“殿下是遇到什么坏人了吗?”“没有,是我前几日看了本话本子,百思不得其解。"小公主解释道。“原是如此。"孙嬷嬷这才安下心来,沉思许久,慈祥一笑:“若此生都要绑在一起,无辗转余地,不妨试着不怕他,接受他,喜欢他,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放下芥蒂。”
“我知道了,嬷嬷。"乌禾笑了笑。
孙嬷嬷抬眼瞧小公主神色,见她脸色好转,“那奴先告退了,殿下好生歇息。”
寝殿又归寂静,乌禾嘴角笑意冷却,望着天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她不会喜欢檀玉,就像檀玉不会喜欢她。
一抹红日从群山间升起,乌禾伸手触碰早间第一束射进曦和宫的阳光。不过,她倒是不怕檀玉了。
大
花苑池子里的莲花全部凋零,昂首着莲蓬,稀疏立在摇曳的莲叶间,一阵徐徐微风送来若有似无的淡淡莲子香,乌禾趴在栏杆上发呆,一旁的侍女正在给她剥莲子。
“公主殿下,萧公子来了。”
乌禾问,“他来做什么。”
“道是王上派萧公子前来复诊心火之症,萧公子去了曦和宫见不到殿下,便来了花苑。”
心火之症,乌禾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哪来的心火之症,分明是两不离发作。可既然是父王派来的,她前几日惹父王生气,好在父王还挂念着她,她不想驳了父王的好意。
“让他过来吧。”
萧怀景走进凉亭,一袭白衣如雪,风姿秀逸,气质如山鹤,恍若谪仙降世,他恭敬俯身作揖,朝小公主行了个礼。“不必多礼。”
乌禾倚了倚身子,撩起云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萧怀景毕恭毕敬跪在她身前,拂了张帕子在她手腕。
上次也是如此,乌禾笑了笑,“你们中原的女子诊脉时都喜欢在手腕放张帕子吗?”
他答:“回公主,男女授受不亲。”
乌禾抽掉帕子,“我们南诏没这么多规矩,况且,隔着帕子能诊出什么。萧怀景医术高明,隔着帕子自然也不碍事,可小公主已经把帕子揉作一团扔到一旁,他也任由她去了。
他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乌禾抵额闭眸,半响,萧怀景问:“公主近日可是有烦心事。”
乌禾睁开眸,“你怎么知道。”
萧怀景答:“公主经脉弦急,惊悸不安,公主近日可有失眠多梦之况?'“是有。“她要么烦得睡不着,要么睡着了梦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蛊虫,和檀玉那张阴森森的脸。
萧怀景执笔蘸墨慢条斯理写下药方,“在下可以为公主开些药养神,只是这心病终究还得心心药医。”
乌禾望着他的字,梨花纹宣纸上笔墨工整,精致优雅,可谓是字如其人,真好看。
如果是萧怀景就好了,她情愿控蛊之人是萧怀景,至少她可以把他留在她的身边,不管以何种办法。
至少,她对他还是有几分悸动的。
“萧公子,知道两不离吗?”
萧怀景边写边答:“曾在济世门藏书阁的古籍上见过,南诏有一情蛊,亦叫两不离,蛊分子母,将子蛊下在心爱之人身上,自己吃下母虫,可使身中子蛊之人爱上身有母蛊之人,但那不过是障眼法,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