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城头,硝烟尚未散尽。
马天抹去脸上溅到的血点,长刀拄地。
他望着北门方向扬起的尘烟,那里是不兰奚逃窜的方向,眼神骤然一厉:“传信大营:庆州已破,果来授首!”
亲卫单膝跪地接令,策马而去。
马天转身走向城门,准备继续追击。
城门口,一万精骑早已列成严整的方阵。
马天高坐马背,目光扫过一张张被风霜刮出棱角的脸,那些眼睛里燃着火焰。
“兄弟们!”他开口,“庆州已破,然仇寇未绝!”
“虏酋不兰奚仓皇北窜!”
“他们抢来的财货,揣着未凉的血!那些血里,有我大明百姓的哀嚎!他们的血,热得烫手!他们抢掠的粮草,堆得比山还高!”
“我们脚下的雪,比霍去病饮马的瀚海更冷!但我们心里的火,要比冠军侯封狼居胥时更烈!”“当年霍骠骑十八岁深入大漠,今日我们,难道要让一群败寇逃出生天?”
将士们嘶吼:
“不能!”
“杀!”
马天猛地挥起长刀:“可还能战?”
“战!战!战!”
一万柄染血的长刀齐刷刷指向苍穹。
马天胸腔里翻涌着滚烫的豪情,他猛地一夹马腹,坐骑人立而起。
“追!”
他策马冲出,身后的铁骑如决堤的洪流紧随其后。
马蹄扬起的雪雾遮天蔽日,玄色的浪潮卷过雪原,竟压过了呼啸的北风。
猛哥策马跟在他身侧:
“国舅!不兰奚必定会过宽河!”
“我知道一条近路,能早一个时辰到宽河渡口!”
“好!”马天大笑。
两骑冲破雪幕,身后的洪流滚滚向前。
宽河岸边。
不兰奚瘫在结了薄冰的河滩上,胸口剧烈起伏。
“歇……歇会儿。”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雪,“再跑……再跑下去,不等明军追来,咱们就得冻毙在这冰河里。”
身后千余骑残兵早已没了队形,甲胄歪斜,兵器散落得遍地都是。
几乎都是直接瘫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喘气,眼里却闪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不兰奚平复了好一会儿,缓缓坐起来。
他感觉不能等,逃到会州,那里有驻军,才算安全。
“不对劲!”他猛地站起身。
一阵马蹄声如惊雷滚过雪原,从上游河谷里涌来。
“不好!是明军!”一个亲兵惊恐大喊。
不兰奚抬头,只见上游山脊后,一道玄色洪流正顺着冰封的河床冲下来。
为首一骑如离弦之箭,气势如虹。
“冲啊!”
“杀啊!”
明军抄近道到了,刚好看到不兰奚残部,立刻发动了进攻。
猛哥策马横刀,扭头扫过:“国舅爷呢?”
旁边一个士兵抬手往前一指:“国舅爷已经冲入敌阵了。”
猛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马天纵马而过,战马前蹄腾空时竞将一个元兵连人带甲撞飞出去。“杀啊!”
马天长刀扫过,每一次挥砍都带起漫天血雨。
“吾乃大明国舅!挡我者死!”他暴喝一声,长刀直指不兰奚。
后方的猛哥都看麻了!
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打仗自报名号。
但是,这国舅爷悍勇无匹。
“不兰奚!”
马天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他俯视着瘫在地上的敌酋,长刀上的血珠滴在冰面。
不兰奚被活捉,面色惨白。
“国舅爷,大胜啊!”猛哥策马赶来,“庆州已拿下,咱们该回去休整了。”
马天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谁说要回庆州?”
猛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我们去哪?”
马天抬手朝北一指:“会州。”
“什么?”猛哥失声惊呼,“会州有纳哈出的驻军!咱们刚经过庆州血战,需要休整吧?”马天摇了摇头,转身面对列阵的将士:
“传我将令!”
“所有缴获的辎重一律丢弃,只带三日干粮,轻装前进!””
“会州城内的粮草,比庆州多几倍!兄弟们,跟我拿下会州,我们在那庆功。”
将士们齐齐拔刀,战意沸腾。
猛哥指着地上的不兰奚问:“那他呢?总不能带着个累赘赶路。”
马天的目光缓缓落在不兰奚身上。
“抢掠我中原百姓。”
“奴役我辽东子民。”
“杀!”
刀锋落下的刹那,血柱喷涌而起,头颅滚落。
“杀!杀!杀!”
一万铁骑同时举刀怒吼。
猛哥暗暗心惊。
他看着马天那挺拔如松的背影,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通州城。
“捷报!”
“庆州大捷!”
报信兵披着满身霜雪,滚鞍落马。
他顾不上掸去脸上的泥点,双手高高举起那份捷报,狂奔:“国舅爷拿下庆州!斩敌酋果来!”中军大帐。
冯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