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向前开了四五十米的距离,倏然间赶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梗在心里。
“你听不见我说话吗?我说我不去医院。”女人嗓音依旧是轻的,可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爆发情绪。
他继续开,下一秒,她居然把手搭在了他的方向盘上。司染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这样,可是这一瞬间,她真的只想他能听到她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说话,他根本听不见呢?
她很明白她的情绪敏感又无理,可就像外面一卸倾盆的大雨,连天都兜不住。
“我不去医院。”
她又重复了一句,咬着发白的唇,满脸疲累,看起来有点可怜。斯野对视着这样的目光,脑中嗡嗡作响。
“草草哥哥,我下次不理你了,我喊你你装听不见,你在外面永远假装不认识我。”
“我讨厌你,你听见了吗?”
“从明天开始我不找你了,除非你在学校要理我,不要假装不认识。”曾经有个女孩,也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对他发脾气的。她会对他笑,对他哭,对他说心里话,对他分享每一个秘密。她是鲜活生动的。
原来她现在还是有这么灵动的一面,不再一味地客套温软,像隔了几百公里的距离,可她对他的生动跟对别人的又不一样。她对田淞会笑,对付荡会放松。
原来她对他,还是这么喜欢发脾气。
捏在方向盘上的手一瞬松了下来,他眼神挪了回来,方向盘已经打死掉了头。
“听到了,回尘吾院。”
“让岑姐给你熬点汤。”
大
雪白的鲫鱼汤里加着嫩白的豆腐,端上来的时候还汩汩地冒着热气泡。斯野坐在餐椅前,给她舀了一碗汤,动作破天荒地细致。他刚刚洗过头发,穿着宽大的浴袍,一缕银发未压平,显得没有平时那么严肃冷俊。
可她其实并不是很想喝,鱼腥味扑鼻的时候,她就不舒服。但她还是接过了碗,上次的烤鱼浪费了这么多,这次再不吃,岑姐不知道会怎么想。
几勺之后,司染还是忍不住蹙了下眉,紧跟着一股不适感涌上喉咙。她来不及说话,径直冲向了洗手间把没吃几口的东西又吐了出来。再打开门的时候,没想到斯野就贴着门口站着,距离太过于近,吓得司染后退的时候踢到了墙角,直接疼出眼泪。
“你怎么在这里?“她弯下腰,捂着小腿,眼尾晶莹。斯野视线追随着她的动作:“你怎么了?”司染揉着腿,疼得说不出话,摇摇头。
身前那个高大的身影也缓缓蹲了下来,手顺着她按揉的地方触在小腿处。她皮肤本来就白嫩,碰的这一块一下就青了。男人粗糙的指腹也在她小腿处揉了揉,动作僵硬,刻板,完全是模仿她刚才样子在做。
他这个样子,弄得司染有点哭笑不得。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之后,痛感没有那么尖锐了,她才能缓过来说话:“我一开门你站在门口,吓了我一跳。”
现在回想一下,司染还是后怕。刚才进洗手间的时候赶得急,她的门根本没关紧,就是虚掩着而已。
怎么斯野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我看看你怎么了。"斯野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你最近受凉了?”“大概是吧。"司染站起来,捏了捏鼻子,觉得呼吸的确也跟着堵了一些。想了下她还是跟他道歉:“对不起,我实在没什么胃口,今晚的汤能不喝了吗?”
斯野眉骨微抬:“你不想喝,就不喝,为什么要问我。”闻言,司染垂睫:“我怕你不高兴。”
“我在你心里是这么容易不高兴的人吗?”“不,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的确不是这个意思。斯野默了默,转身离开了。
司染扶在门框,很想说清楚。她只是觉得鱼汤是好不容易做好的,她一口没吃总会扫了别人的兴致。她一直都很在乎别人的感受,说话做事都会先想一想这样做,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不舒服。
养成这样的性格,大概跟15岁以后就搬来跟陈枪一家人一起住锻炼出来的吧。
寄人篱下的孩子,总要有点察言观色的能力。大
晚上的时候,司染早早地就上了床,她太累了,甚至于一闭眼就要睡着的感觉。
记挂着萍萍的状态,司染跟萍萍打了电话。萍萍这个人,敢爱敢恨,在爱里面长大,有足够拿得起放得下的勇气,想清楚以后也没那么弥足深陷。有杨威威开解一通之后,现在脑子也转过来弯了。挂了电话司染正跟萍萍聊着信息,却看见斯野抱着笔记本电脑也进了我是。本以为斯野会很晚才会进来,他工作一直很忙,坐下来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和信息也会回个不停。
可最近,司染发现斯野好像不忙工作了。
她刚才去了一趟画室,新店开张想选几张最近的画稿放在门店里展览。选的时候太投入,再一抬头发现他端着杯茶在门口看她,可等她眼神望过来的时候,他又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走开。
草莓和桃子母子最近变得很黏人,从外面玩回来以后见到司染就跟着她。没办法,她又去宠物房间拿了几根猫条喂它们。明明进去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