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佑扯唇,毫不在意,偏头看了一眼霍言:“怎么了?”霍言向后望了望,大路尽头已经看不见那辆车的影子了。摇头:“我可能看错了。”
子佑嘴里咬着烟,满不在意:“我看你是跟他在一起久了,疑神疑鬼的。”霍言揉了揉眉:“老爷子那边怎么样?”
子佑轻笑:“想联系斯渝呢,被我盯得死死的。老爷爷一把年纪了,好好养病得了,瞎操什么心。就算联系上又怎么样,斯渝回来?跟先生抢?扯蛋吧。霍言一听:“这样我就放心了。回想起来那几年,内忧外患,先生能撑下来真的不容易,换成我的话,恐怕得抑郁症。”子佑脸上的轻浮不见了,听到这脸色也有点沉:“所以现在才由不得他胡搞。”
两人一并下车,刚靠近尘吾院几步远的距离就发现不对劲。大门敞开着,好像有个人影。
霍言和子佑相视一眼,一并跑去,门一推开两人同时一愣。大雨之下,斯野站得笔挺,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下,全身没有一处干的地方,显然已经淋了有一段时间。
霍言小心翼翼地叫他:“先生?”
子佑的暴脾气可由不得循序渐进,上前就骂:“你发什么神经,要把自己作死吗?”
子佑拉着斯野,一扯之下居然没拉动,全身冷得像碎掉的冰。他抬了抬眼,看清楚来人,却依然面无表情。“就为个女人?“子佑嗤了一声,索性把伞也扔掉,“行,你不要命了,我们兄弟陪你!”
霍言也放下了伞。
大雨之下把三人很快浇成水人。
时光一瞬似乎穿梭到数年前,大雨如注而下,衣衫褴褛的霍言和子佑遭人追打,落魄得生计都难。好不容易有一年一次出门放风机会的斯野从车里下来,挡掉了头顶上遮盖的雨伞,与他们并行站在雨里。当时,霍言子佑以为这个人是疯掉了。
直到他为他们还了钱,还给他们一个地方住。那个时候斯野已经半脱离斯南天的控制,因为成功推进了几个募资项目,获得了一年一次出门的机会,也有一定的话语权。他说不干,斯家就得垮,里外都靠他。
收留两个流浪汉而已,斯南天最后也同意了。彼时,斯野也已经识破了斯南天的虚伪。只不过命运的齿轮已经滑至于此,被推到当时地位上的斯野,即使不留在斯家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多年来的强训,让商业刻板已经融入了他的基因里,就好像做生意成了一种本能。
再回溪县的一刻,他低垂眼睑看着小河里的倒影,已经认不出自己。回身的一瞬,看到田汐用恍然的眼神看着他,第一反应就是逃。不要让她认出来,求求,不要。
也就是跟田汐再一次意外重逢,对视的那一眼让斯野决定,从此以后世界上真的没有李雨弃这个人。
因为他无法接受,像刚刚田汐看他那样的眼神出现在司染身上。如果知道他就是李雨弃,她该有多失望呢?大
再回到“新淮路”的时候,里面陈设依旧,连她之前住的侧卧都在。萍萍反正也不缺钱,司染搬走以后她也没想过再找租客,房间就那么一路空着,没想到居然她又回来了。
休养了几天之后,司染好了很多,过了早期的孕反,她已经进入第四个月的平稳期。
说来也是幸运,这个孩子悄无声息地来,没有受到母亲小心翼翼地呵护,在艰难中居然慢慢长大了。
萍萍陪着司染从医院出来,鲜艳的四维彩超上还有宝宝的大脸照,手机里面还是一段四维视频。
小家伙在里面一会儿吃吃手,一会儿蹬蹬腿。他很健康,很有活力。
“好可爱啊,生下来,我得当干妈。”
“行啊。”
“染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都行。”
“一定要选一个呢?”
司染想了下:“那就女孩吧。”
女孩更贴心,长大了就成了跟她说悄悄话的好朋友。漫长的岁月里母女相依,画面总会更温馨一些。
“你就不打算告诉他了吗?”
司染垂眸,看着彩超上小娃娃,弯了弯唇:“顺其自然吧。”尘吾院诀别以后,好久没有他的消息。没有给她发信息,也没有打电话,沉默得像当初没有认识这个人一样。
说来也怪,痛彻心扉以后不知道是麻木还是接受,司染觉得她并没有那么难过了。
不是刻意瞒着斯野,但也绝不想特意去告诉他这件事。婚姻是个错误,孩子是个意外。
就让她一个人才承担这场意外吧。
他们本来就是不应该相交的平行线,是她太强求了,太自私,把他看做另一个人,当做心理寄托。
想开了以后,执念就没那么深了。
银河村的少年已经在尘埃中告别,新的生活里,司染只想跟宝宝好好在一起。
何艳雨那天打来电话,吞吞吐吐好半天,最后才支吾地告诉她:“银河村不在了,都拆完了。”
听完,司染一滴眼泪都没流,反而笑笑地安慰何艳雨:“没事,早该拆了,等建成新商业区,还能带动溪县的发展。”何艳雨怕她是被刺激到有什么好坏。
“妈,我放下了。"司染推开窗户,天色湛蓝。她仰头看着天,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