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他的手背。
姜吉直起身,手也同时摸到了斯野的手背,然后一怔,后仰了过去,再靠到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司染望着躺椅上的女人,不敢动,眼尾很快也染上了眼泪。无论是什么关系,直视一个生命的消亡,都是让人触动的。可她再转眸,看见斯野还是刚才的姿势,垂着睫,阴影让他半边脸掩在黑暗中。
他一滴眼泪都没有,麻木地站起来,看向姜吉,还是那句话:“你好好养着身体。”
大
姜吉的火化告别在三日后举行,司染也去了。葬礼上斯野看起来没什么波澜,更没有什么沉痛感。不出所料,这场葬礼之后关于斯家秘辛还有斯家上位掌权人冷血的报道铺天了一阵子,又统统杏无痕迹,显然是被撤销了。在那之后,司染没有再见过斯野,却在向玄的嘴里偶尔能听到点他的消息。也许是血脉相连,向玄居然在肖宁这里暂住,两个人相处得像好朋友似的。最后还是被付荡发现的,连斯禾都不知道。斯禾这个房子有点像老京北的四合院,她平时学校事情忙的话会就近住在这里,大多数时候是住在另一所房产。
司染怀孕以后,也搬到了四合院住,正好能就近给肖宁上课。几次课后,司染发现,向玄居然很有艺术天赋。联想起在尘吾看看他勾线填色的手笔,司染忍不住问他。
“你是不是喜欢油画?”
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
“那你怎么……
“跟斯野说?拉倒吧,他能让我赛车就不错了。”向玄现在跟着付荡学赛车,年底的时候准备参加一场比赛。向玄练习的赛车是斯野送的,小少年嘴上说着不会被一辆车收买,可是自从那之后,话里话外没那么怼斯野。
“小婶婶?你真的跟他离婚了?”
司染点点头。
“为什么啊?”
“你还小不懂。“司染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些。四合院门口响起脚步声,是付荡,手里提着水果还有补品,动不动就朝这里送。院子里住得都是熟人,倒成了大家晚上聚会聊天的好场所,有时候肖宁也会带同学来,付荡也会带车队的人来。
向玄连蹦三跳地过去接东西,头伸进去一看:“什么玩意,牛油果,牛奶,孕妇多维…”
袋子被付荡抢过去:“一边玩去。”
“不是,让你买的烧烤架子和炭火呢?你买的啥,怎么都是给小婶……哦,染染姐的?”
“去去去,什么让我买让我买,就这样跟你师父说话的?”付荡提着东西,直往厨房跑。
向玄屁颠颠地跟进去:“师父,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啊!”不练车的时候,付荡和向玄负责小院子的伙食。文曦和陈枪俩师徒也会来。日子久了,司染也很习惯于这样的生活。
就是何艳雨那边,不知道怎么交代,打过几次电话,她都胡乱糊弄了过去。司染坐在椅子上,画板立在中间,为下个月的画展做准备。寥寥数笔,青青草原,浮现于心,她画技比以前更成熟了。门口传来咯吱的声音,跟着有人敲门。
司染放下画笔,步伐缓慢地过去开门。六个月的肚子,突然就大了起来。门一开,她愣了一下,居然是斯野。
他手里提着东西,没穿西装,是一身休闲的夹克牛仔裤的打扮,让她一下子有点没认出来。
想来也是,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住在这里。他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还好吗?”
司染弯了弯唇:“前天才体检的,长得快赶得上正常值了。”他点点头,她侧身让他进来。
斯野余光一瞥,看她关门时候的样子。她比以前动作笨重了一些,在医院体检的时候,双手紧张地蜷在一起,等待着医院的叫号。陪她一起来的萍萍和子佑,两个人的心一个比一个粗,加在一起能绕地球半圈,谁都没有发现她的情绪。
她自然也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的。
他远远地看着她伸着胳膊,闭着眼睛抽血,再用棉签按在白得透明的皮肤上,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斯野突然之间很后悔,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他会那么计较她心里的人到底是李雨弃还是谁?
明明,晚隅山上再见到她的时候,想的是,只要留她在身边就好了不是吗?可是人的心这么贪婪,觉得越想越多。她的身体比想象中更柔软,人性子也温柔,不管是什么时候都顺从他。
哪怕是眼角带着泪,唇都快疼得咬破了,也是轻轻地颤音问他:“慢一点好吗?”
就是因为碰到她的身子以后,心里的占有欲才被恶劣地激发起来。他想要拥有的绝不仅仅是她的身体,他要她的心,要她的全部。他可以允许她的心里没有斯野,但是受不了那里装着李雨弃。每一次这个人名闪现的时候,斯野都觉得,无比厌恶现在的自己。他不是李雨弃了,她能不能不要再想着那个李雨弃,抬起头来看看他,看一眼就好。这种情绪带着他发疯似的,推开了她。
关系彻底破裂之下,就像当头一棒将人劈开,京江的水也将他的疯意浇灭。一瞬冷静之后,他才发现,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现在他不在乎什么李雨弃什么斯野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他的情绪有时候是不能控制的,面具戴久了也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