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脸盲。”
“?“司染没明白他的意思,是字面上的意思?像是察觉到她的疑惑,斯野缓声道:“就是字面的意思,不大能记得清人脸。”
所以每次重要的应酬会议,霍言一直都跟着。他记不清那些虚与委蛇的人脸,也厌恶他们。从某一天开始,他突然开始讨厌人类,人还不如猫会对他好。慢慢地,就开始记不清楚人脸,谁跟谁长相上什么区别,不在意也不记得。但是他想记住的人,一眼就能记住了。
比如,好长时间没有出现的田淞,还有这个经常出现的付荡。“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想知道吗?”
司染刚想点头,恍一回神,又想起他们现在的关系,其实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
他眼里的情绪黯淡了一些。
“我们中秋节回溪县吧。”
关了抽油烟机,这句话听得清楚。司染猜刚才付荡进来之前他应该说的就是这句话。
她没想到,他说中秋回去的时候居然已经成了现在这样的关系。说是中秋节,可其实就是后天了。
今年的中秋来得很迟,都已经快十月。
就像他这句回去,也有点迟。
“不用了……”
“你妈妈已经在准备食材,月饼也买好了,不回去的话,她会失望的。”司染抬眸疑惑地看向他。
斯野擦干净手,正对着她,个子比她高出一大截,神情气势却弱了也不止一大截。
“我给她打电话了,说中秋一起回去。”上位者冷漠笃定的眼神里头一次有了犹豫怜乞的意思。
斯野垂着眸,嗓音又低又哑,姿态语气全部低得不像他这个人。“司染,孩子出生以后,她也会来京北看孩子。你一直瞒着她也不是回事,不如在她面前,我们配合一下?”
大
饭菜上桌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陈枪。人一来就跟向玄较了场劲,谁都不让谁,话斗了一箩筐。不过有他们两个在,这顿饭吃得索性没冷场。“得意什么啊,就你那两下子,纯属浪费付神的真传,年底我一定能给你干趴下。”
“切,你连辆像样赛车都没有,先打工攒钱买辆车吧。”陈枪的家境怎么可能有自己的私人赛车,每次训练租车的钱都够呛了,这事还是瞒着陈枚的,不然的话一定会反对他赛车。陈枪向玄斗嘴,剩下三个人闷声吃饭,话没说,可手上的筷子就差会说话了。
先是付荡给司染夹了一块红烧肉,司染有点感觉油腻,踌躇间红烧肉就被斯野夹到了自己碗里,换了一个蛋饺放进去。等斯野再抬筷子想给自己夹一块豆腐的时候,付荡的筷子刚好压住他,豆腐应声碎在桌子上。
斯野放下筷子,付荡又给司染夹了块豆腐。饭桌上的抗头还在继续:
“你那车也不是自己赚钱买的。”
“我叔叔有本事你嫉妒啊,有本事你也有个这样的叔叔。”“你叔叔再有本事,照样得听我姐的。”
一语落下,一桌人都安静了。
司染又把豆腐夹给了陈枪:“多吃点蔬菜。”陈枪蹙眉:“我不想吃豆腐,干巴巴的。
向玄筷尾朝陈枪后脑勺上戳了两下:“吃吧,豆腐可是小脑白金,能补智力。”
陈枪不情不愿地把豆腐夹在嘴里。
付荡抬碗扒饭,一顿饭吃得眉宇都阴沉了。斯野却又夹了一块豆腐给司染。
她抬眸,他淡淡地道:“小脑白金,给小人补智力。"肚子里面的小人。等看到她默默地吃了以后,一贯疏冷淡漠的脸上弯出了不易察觉的弧度。待司染再抬头,那道弧度就不见了,视线直直地看着她。司染又垂下头,心跳有点乱。
大
饭毕,陈枪和向玄还挺有眼力劲地,承包了刷碗收拾的活。付荡刚想说话呢,向玄就从里面跳起来:“群消息,师父你不看群的吗?老雷在群里喊您打麻将呢!”
付荡烦死了:“没看见!”
“没事,我看见了,帮您回了,说您马上去。"向玄热络地指了指屏幕。付荡脸一黑,掏出手机。
信息他早就看到了,一直没管。
只见群里果然是向玄帮他回复了:我师父刚刚吃过饭,人就在西园路,二十分钟就能到咯,你们先开个牌等他吧。”底下全是欢呼声。
麻将桌上应了成,再放鸽子不是人。
付荡脸一黑,只能走。
他常来,也是吃了饭就走,跟往常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司染跟他道了别,关门回来,却看到斯野也站到了院门口。他手上提了件外套,兜头替她披上。
可司染一点都不冷,她有身孕,身体热。
她推了推,斯野道:“我查过资料,太贪凉容易染上湿寒,你是冬天的月子,要注意一点。”
司染乍然,浑身有点僵。
斯野顺着门缝望了望门外,付荡骑着摩托车来的,长腿已经跨上车垫,回头在往大院这里看。
斯野一把关上了门,彻底挡出了他的视线。司染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
斯野看向她,声音有点哑沉:“他很喜欢你。”司染一怔。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付荡的心思她其实隐隐约约看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