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吾院清雅,这里十分气派。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斯星看了一眼司染,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情绪。“爷爷,你孙媳妇来了。”
司染在门边顿足,知晓面前的人就是在曾经在京北圈呼风唤雨的人物斯南天了。她不懂商圈,不涉政治,对他最大的了解就只是在网上查到的那些。所以不似圈内人对斯南天望而生畏的态度,司染看到人只当是一位年长的者一样,打了招呼。
斯南天转过身来,目光自上而下来来回回看了司染两三遍。那眼光,落在谁身上都不舒服,带着审视,轻蔑,还有玩味。他手里盘着一串褐色的佛珠,眼神里却丝毫看不出慈悲。但看面相,司染很难把他与斯野联系在一起,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司染见过姜吉,斯野举手投足间更有姜吉的影子。可惜,母子俩致死也没有化解干戈。
又站了一会儿,斯南天依旧没说话,还是用那眼神打量着他,唇角勾着股阴寒的笑。
司染吸了吸气:“请问您找我来,是知道我小时候的朋友李雨弃的什么消息吗?″
女人开口声音细弱,却不卑不亢。她一个人被带来这种地方,还是有些紧张,尾音微微发颤,可目光却是坚定的。
“李雨弃和我孙子,你到底喜欢哪一个?”这是进门之后斯南天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符合他的年龄身份,但司染更注意到的是他语气中提及"斯野”漠然的态度。司染见过付荡的爷爷提及付荡时候的样子,那股温情感跟斯南天差别太大。思忖间,斯南天的声音再次落下:“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你是分不清,都喜欢?还是说可怜的孙子,对你而言就是个替身?”“这个问题跟李雨弃的消息有关系吗?”
“你必须回答。"斯南天压迫感极强,“我问话,你没有资格拒绝,你算个什么东西。”
司染抬眸,看向前面的老人,咬了咬唇。
他却冷笑一声,弹了弹手指上的扳指,接过斯星倒的茶,抿了口,继续等着司染的答案。
扳指上的针孔摄像同时对准了大厅里站着的女人,此时此刻画面清晰地传到了另一个人的手机上。
老吴差点把车开飞,方向盘打死又回正,简直是在路上漂移。后座上的男人,手指握着的力度几乎能把屏幕捏碎。他紧盯着着手机,眼睛一瞬不瞬凝在上面,灰蓝色的瞳眸迸出明显的疯意。他紧张地躬着背,像等待伏诛的困兽,又像躲在暗处蛰伏一击的猎人。两和矛盾的角色同时并行在一个人身上,割裂感让他指节处因为紧握咯吱作响。跟了他那么多年的老吴,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紧张过。实在忍不住问道:“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来之前,他居然再次联系了杨威威和出差刚刚回来的田淞。报警,却联系的是还是自己认识的警官,上次是为了向玄,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而且现在开车的目的地是斯南天的地盘。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是老吴明白这些年来,借着斯熠立碑的事,斯南天也是真想让斯野死。
进入斯南天的地盘,就等于把命豁出去了。果然,车开到靠近斯南天宅地一公里左右的时候,斯野冷眸微抬,嗓音低寒。
“靠边停车。”
“还有一段距离,我送您过去。”
“靠边!停车!”
“先生!"方向盘打死逼停,眼看着人开了车门就这样踏出去,老吴声音发抖,手心全是汗。
男人下了车,攒着手里的手机,像是听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眼里深沉的感觉一瞬抽离,眸里蒙着水雾。
他踏前而走的是一条死桥,可望着前途黑暗,斯野却又一次觉得他看到了光。
那里有司染,十多年前以后,再一次照亮他如沼深泽的人生。大
斯南天的府厅。
站在珠色纹理大理石地板上的女人,神情淡然。面对斯南天的问题,她长睫微抬:“我算不上什么人物,看您看来也许连蝼蚁都不如。但蝼蚁仍然觉得,回不回答这个问题,是我的自由。”整个大厅上除了斯南天,就只有在一旁看热闹的斯星,剩下几个看不清容貌的黑衣保镖人阴在暗处。司染脚下站在的每一块大理石都高端昂贵,可女人的声音轻柔却不卑微。
“自由?"斯星像是听到一句可笑的话,“爷爷,她在跟你说自由。”斯南天道:“你没有自由,不说的话,李雨弃的事情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我不是主动求您要知道李雨弃的事情,是您主动找我来要告诉我李雨弃的消息。”
斯南天手上盘的佛珠一顿,直接甩了出去:“你什么意思。”司染偏头,躲开了佛珠的攻击,珠子坠地,滚落一地。心跳被这一瞬间的变故刺激到,飞快加速。司染从未想过,这个声明在望的斯氏企业创始人,性格居然会这么暴躁。“你问我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是不是因为怕你。”斯南天和斯星同时轻蔑一笑,表情动作十分一致。“李雨弃是我小时候的挚友,也是家人,是放不下的牵挂。斯野,是我的丈夫。”
“丈夫?“斯星拔高音量,“你们不是离婚了吗?”“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恐怕不需要跟你解释得那么清楚。”斯星被怼得哑言,扯唇蔑笑:“伶牙俐齿的,跟刺猬在一起走得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