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见庄民拎着农具匆匆朝庄子口跑去,虞无涯一把揪住边跑边撸袖子的敖玉,好奇问道。
“哎呀,你放开我。”敖玉催促道:“山贼来了!
我得去帮忙。”
“山贼?”
虞无涯皱起眉头,记忆中陈家庄旁可没有这种东西。
又是变数么?
敖玉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一副等不及凑热闹的焦急模样,“你先把我放开,咱们边走边说。”虞无涯松开手,敖玉落在地上,一边向村口跑去,一边像竹筒倒豆子般哒哒哒说个不停。
“你闭关之后,不知道从哪冒出群山贼,溜到咱们这边了。
打杀了一批,又来了一批。
后来拿住个问了句,说是不知怎么传的,咱们陈家庄有个聚宝盆,金银米粮日用夜生。
那陈澄又是个家大业大,乐善好施的,从这渡口处过往的行商,将他名头传了出去。
那群贼便信了,一批又一批。
陈澄便安排了几个人望风,遇见歹人便示警,我们便过去帮忙 . .”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庄口。
可眼前的场景,却让敖玉一愣。
“怎、怎么这么多人?”
虞无涯皱起眉头,眺望远处。
就见漫山遍野,人头攒动,粗略一数竞有千人之多。
奇怪的是,这群人中男女老少都有。
拖家带口的模样,不像是什么山贼,更像是流民. . .……
陈澄也快步朝二人走来,气喘吁吁道:“惊扰了二位上仙,是老朽的错。”
“什么话!”敖玉一摆手,指着远处疑惑道:“今个儿怎么来这么多?”
“老朽也不知。”陈澄擦擦脸上的汗水,凝重道:“看他们来的方向,好像都是从车迟国来的。”虞无涯闻言眉头皱得愈紧,上前走到两步,忽然看到前方的人群停了下来,从中走出一名老者,带着两名青壮,缓步走了过来。
虞无涯思索了下,摇身变作一农家子弟,跟在陈澄身后迎了上去。
双方各走了数十步,最终在相距十数米的位置停下。
葛松示意身边青壮停下,又上前两步,朗声道:“陈老哥,你可还认得我么?”
陈澄听得耳熟,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番,才惊呼道:“这不是葛老弟么?!
你、你不在城中好好开你的米铺,怎么当起贼人了!”
葛松面容越发苍老,哀声道:“陈老哥,说来话长。
老弟此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请你开开恩,从您那聚宝盆中匀出些米来。
老哥大恩,小弟若能不死,日后必有厚报!”
“你这又是说什么?”陈澄无奈道:“你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我有没有聚宝盆,你还不清楚么?我这点家业,都是一点点省俭下来的。
若是要粮,我分你些就是。
但你也明白,你们这一千余口子,我们陈家庄也负担不起啊. . .”
“少装模作样!”流民中跳出三五人,凶神恶煞道“我们都听说了,你家女儿叫一秤金对吧?当初你为了求女儿,可是没少往外施舍,怎么真到了救人活命的时候,你就这般吝啬!?
陈庄主,你不最好行善积德了么?
为何就不能把你那点德行给我们分些?
还是说,你积德就是为了女儿,心根本不诚?
假仁假义,你女儿也是个早夭的命!”
“你、你!”陈澄和善了一辈子,哪里听过这种话,气得捂着胸口,浑身发抖。
虞无涯不动声色的扶住陈澄,一边帮他稳住心神,一边冷漠看向那叫嚣的汉子。
汉子莫名打了个寒颤,也没在意,继续转身道:“你们评评理,他们陈家庄的人自私不自私?守着个聚宝盆,却对咱们见死不救,要我说. ...”
“闭嘴!”葛松突然回头怒道:“再多言,就滚出去,莫要再跟着我们!”
汉子面不改色,无视了葛松身边愤怒的子侄,抬手一招,人群中又走出十几名流里流气的汉子。他们聚集在一处,顿时让人群中空出一大片。
汉子揉揉鼻子,不屑道:“葛老头,少管闲事。
兄弟伙不是跟你手下讨生活的,犯不上听你命令。”
“你、你..”葛松气道:“狼子野心!”
汉子朝地上啐了一口,无所谓道:“大灾之年,活命才是道理。
我是吃了你家的米,但我又不是没给你好脸看?
咱们只是顺路,我也听你絮叨一路了,差不多得了。
别拦着兄弟们活命,不然 . .”
汉子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柄解腕尖刀,挑衅般比划了两下,旋即回头喝道:“我说你们怂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庄子老弱不成?
有了聚宝盆,命就有了。
不敢动手的,等下我取了盆,休来找我乞食!”
他一连呼喊了几遍,响应者却寥寥无几。
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散尽家财救济他们的葛松身上。
见此情景,汉子面色一沉,侧头对身边一名猎户打扮的汉子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