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岑萧安毫不避讳的点头:“你也算是我半个女儿,能为我们报仇,我自然欣喜。”
“但如果不成,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如此……护国将军府,也不算绝嗣。
“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我生育子嗣后,让一个继承岑姓。”秦音谣挑了挑眉,有些诧异。
世人多重私欲。
岑萧安竟能如此无私,将偌大家业,全无目的的托付给一个陌生人?
只因这个陌生人用了自己女儿的身体,算是留着岑氏血脉?
“明人面前不讲暗语。”岑萧安笑的苦涩:“倘若你定亲的是其他人,我自然想岑家有人继承。可你将来要嫁的是太子,是皇室……”
皇室血脉,即便是公主,也断然没有继承臣子姓氏的道理。
“我没办法做出承诺。”秦音谣实话实说。
她在现代游玩过一段时间,即便现代男女平等,结婚后生下孩子想要随母姓的,也会有争议。
何况是皇权至上的这里。
“但我若是有幸多子多女,会尽最大努力,让女儿能继承岑姓,将来她招赘上门。”
“届时,所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将姓岑,都将是岑家血脉。”
这算是唯一,她能为阳世间的岑家争取的了。
岑萧安眼尾泛红,无声无泪,却让人看着就心酸。
“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秦音谣避开她的视线。
咽了咽嗓子,平复了情绪才继续道:“用虚无缥缈的话,换你们岑家偌大家产,实在有些无耻。”
“便赠你们母女两个些,你们能享用的吧。”
她起身,踢着鞋拖去到桌案前,铺平宣纸,拿起毛笔。
不曾沾墨汁,直接在纸上写了些什么,而后打开灯罩,将宣纸点燃。
几息功夫,那张彻底燃尽的宣纸,就变成了一张无形的文书,飘在岑萧安面前。
上面浮动的金色纹路,描绘成晦涩难懂的字符。
“城隍欠我四个愿望,我送你们母女一人一个。”
“你收好,待你想清楚了想要什么,随时可以去找城隍兑现。只要不是立地成仙这种他办不到的事,他不敢不应。”
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先前给你吃了从城隍那要的养魂丹,又在司天监补了魄,如今魂魄还是有些虚弱。”
“养魂瓶虽然能温养你们母女的魂魄,但到底只是器物,效果甚微。”
“最好……尽早去城隍那报道。”
同为冤死,花娘煞气重,魂魄又不曾有失,成了厉鬼,才能长留阳间。
即便如此,正午时也许避一避阳光。
何况是被困在借运阵里十数年的魂魄?
若没有那枚养魂丹,和司天监的手段,沉冤得雪之日,便是魂飞魄散之时。
岑萧安满眼不舍和不安:“我……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快去报道的。”
“阳寿尽,人死魂魄归于地府。要在地府过完阴寿,才会各自安排投胎转世。”秦音谣只一眼,就明白了她的不舍。
至亲血脉,先是死别,后是阴阳殊途。
如今终于能在一块儿,哪里舍得分别。
“你们母女都没什么罪孽,报个道,走个形式,就会被阴差送往地府,在下面过完你们的阴寿。”
“到时候你们想怎么生活,只要不作恶,随便你们自己安排。”
“阴寿可比阳寿长多了,母女缘分,不会这么快就尽了的。”
“而且,底下跟阳间没什么区别,最大的差别,也就是在底下,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是灰扑扑的。”
当然,这只是对于没有罪孽的人而言。
有罪孽的人,论罪处罚,该下油锅下油锅,该上刀山上刀山。
岑萧安对未知的恐惧,和分别的不安彻底消散了。
下意识想问一句,地府的事,阿谣怎么知道的?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眼前的阿谣,能驱使厉鬼,殴打阴官,来历怕是和话本子上写的那样,大的吓人。
还是别问了。
眼神都带了几分光:“我带她去岑府看看,晚上再去见一见岑家的老人,就去城隍爷那儿报道。”
“嗯。”秦音谣点头。
想到什么,复杂的幽幽叹了口气。
“我的正事说完了,你的几位师兄还在院儿里等你呢。”岑萧安温声道。
说话这会儿,困意散了,瞌睡的那股子恼意也没了。
听着动静的春祺,捧着水进来,伺候着洗漱。
片刻后,秦音谣来到凉亭里:“几位师兄来了。”
“吵着小师妹午休了。”李成耿直的眉眼,软和了几分:“解乏了没有?”
“还行。”秦音谣微微点头,随意在凉亭的围栏上坐下:“岑母亲都与我说了,她的嫁妆和护国将军府的产业,都归我。”
“师兄们担心银钱太多,惹人眼红,会被人算计。”
“我对这些也不太了解,不知几位师兄有什么好主意?”
内务盘账什么的,太费脑子了。交给有脑子愿意用的人吧,她一点脑子也不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