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退兵?重修旧好?晚了!(1 / 2)

北风卷着浓重的血腥,直灌入野狐岭狭窄的谷口,刮得人脸生疼。

洛珩勒马驻于高坡,黑甲积满征尘。

下方谷道中,杀声震天。

三万北凉狼骑如困入死胡同的疯犬,左冲右突。

滚木礌石轰鸣砸落,燃烧的箭矢如飞蝗泼下,人仰马翻。

“世子,皇甫妃回信!”一名影龙卫如鬼魅般自坡下翻上,声虽低却字字透骨,“公主的人动了!卡死贺兰山口!新王后路那两万预备队,一个兵痞也休想钻出来!”

洛珩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扯,目光如钉,死死锁在谷底乱军中那杆簇拥着北凉新王的狼头大纛。

谷底,皇甫咄吉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汗血将乱发糊在脸上,眼珠赤红如血。

他劈手揪住一名亲兵脖颈,唾沫喷了对方满脸:“援兵!他妈的援兵呢?!信号呢?!都放出去没有?!”

亲兵面无人色,抖如筛糠:“放…放了三拨穿云箭了!王…王汗!没…没动静啊!谷口全是靖狗的强弩,冲不出去!后路…后路也被堵死了!探马…一个没回!”

皇甫咄吉脑中“嗡”一声,如遭重锤。

没援兵?

怎么可能?

后头整整两万生力军!

难道…是呼延灼?那老东西真敢?!

一股寒气自脚底直冲天灵。

完了!中计了!彻头彻尾的死局!

“顶住!给老子顶住!”

他嘶声狂吼,声音劈裂,绝望如垂死狼嗥。

然而周遭靖军伏兵如铁桶般越收越紧。

火光映着雪亮刀锋,每一次劈砍都带起一蓬血雨。

天擦黑时,谷底最后一丝抵抗的声息终于断绝。

靖帝御帐内灯火通明,炭火噼啪作响。

太子洛宸与魏王洛曹立于下首,面色沉凝。

帐帘猛地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裹着寒气涌入。

两名铁塔般的靖军甲士,如拖死狗般将一个五花大绑、浑身血泥的人掼在厚毡上。

“陛下!北凉伪王皇甫咄吉,生擒在此!”甲士声如洪钟。

皇甫咄吉瘫在毡上,喘息如破风箱。

他费力地抬头,脸上血污尘土狼藉,乱发披散,哪还有半分草原新汗的威风?

唯有一双狼眼,死死瞪着龙椅上那玄甲森然的老皇帝。

靖武帝洛承天未起身,甚至未看地上之人。

他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绒布,擦拭横于膝上的佩剑剑锋。

剑身寒芒流转,映着他冷硬如石刻的脸。

皇甫咄吉瘫在毡上,喘息如破风箱。

死亡的恐惧彻底压倒了尊严。

他费力地仰起糊满血污的脸,望向龙椅,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绝望的哀求:

“陛…陛下!停…停战!求陛下…退兵!我…我皇甫咄吉…愿重修旧好!永…永为藩属!献…献牛羊…献骏马…献…”

靖武帝擦拭剑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那卑微的乞求。

直到剑身寒光尽显,他才缓缓抬眸,目光如冰锥,刺在皇甫咄吉身上。

“退兵?重修旧好?晚了!”

靖武帝嘴角牵起一丝极冷的弧度,刻骨嘲弄,“武安多少年了?嗯?朕登基那年,你爹,皇甫老儿,跪在朕马前称臣!献牛羊,献骏马!指天发誓,永为藩篱!这才几年?尸骨未寒呐!血还没干透呢!你这逆子,就敢弑兄囚父,篡夺汗位!勾结前秦,劫掠边民,屠戮村庄!如今,被朕像条野狗般拖到帐前,还有脸提藩属?”

字字如鞭,狠狠抽在皇甫咄吉脸上。

他张着嘴,那点卑微的求和之辞被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喘息和满眼惊恐。

“修好?”靖武帝猛地将绒布摔在案上,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煞气轰然爆发,“朕告诉你,皇甫咄吉!我大靖,只认一个北凉王!就是被你关在地牢里,生不如死的旧王!他才是朕亲封的北凉之主!你?”

老皇帝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堆腐臭垃圾,一字一顿,带着金铁交鸣的杀伐: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条弑父杀兄、背主篡位的——野狗!”

“不!不是!”皇甫咄吉被那目光刺得浑身剧颤,死亡的恐惧压倒一切,他挣扎嘶喊,声如裂帛,“是他!是旧王那老东西先勾结你们大靖!他要把草原卖给汉人!本王…本王是为了北凉!为了草原各部不被汉人吞掉!本王是拨乱反正!是…”

“啪!”

又一记军靴狠辣地踹在他嘴上。

两颗带血的门牙混着唾沫飞出。

皇甫咄吉痛得蜷缩呜咽。

“拨乱反正?”靖武帝冷笑,目光扫过一旁沉默的洛珩,复又落回地上烂泥,“就凭你?也配谈正?你去问问草原上的牧民,问问那些被你屠村、掳掠为奴的边民!谁认你这正?你去问问你爹,问问被你砍了头的兄长!他们认不认你这正?!”

他霍然起身,重甲铿锵,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匹威压笼罩御帐。

戟指地上瑟缩的皇甫咄吉,声如惊雷,震得帐顶尘灰簌簌:

“朕告诉你!我大靖天兵至此,只为两件事!”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