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具具无头尸身瘫倒在地,鲜血如喷泉般自断颈处涌出。
滴答
滴答
徐澜轻甩手中利刃的鲜血,冷眼扫过这些人的尸体。
“能想到以火药来对付我,倒是不错。”
“只是……这个时代的火药,纯度太低了,想要杀死我根本不可能。”
“我若是记得没错,大宋那边也有火药,而且研究更深,用的更精妙,是真正的“霹雳炮’。若是以霹雳炮的炮弹形式轰炸,哪怕是我现在的身躯,怕是也要受些伤……皮外伤也算伤吧。”“但是,如刚刚那般的爆发,却是都无法伤到我。”
徐澜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只是可惜了我这身银甲白袍,本想着完好无损的穿回去,未曾想竞然被毁了。”
少年继续在街上缓步前行,这一次,似是方才爆炸的动静太大,导致街巷上的气氛愈加死寂。那些原本还在暗暗窥视他的目光,直接少了九成。
不过徐澜却没在意这个,而是微微皱眉沉思起来。
“那火药的威力虽然弱,可这也只是相对于我来说,若是对于普通人,哪怕其披着重甲也要被炸死。”“这便说明,其背后定然有相对成熟的技术支持……莫非是宋国有人将火药送来了?”
虽然不排除金国也有人在研究着火药,但若是从结果上来看,假如他被炸死,那么最大的得利者不是完颜晟,而是……徽钦二帝。
毕竟,那些窥视者死前的话,他也是听到了些的,当这“霹雳炮”被动用,就说明皇宫沦陷,而金帝也死了。
因此,徐澜若是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反而是不用再被绝对武力威胁的徽钦二帝。
只是,不知道将火药技术送来的,是汴梁刚刚继位的赵恒,还是南逃的赵佶了。
亦或者,两者都有。
轻轻摇了摇头,徐澜没有再多想这些东西。
反正这二人都是要死的。
等自己这趟金国之旅回去,就是大举攻宋的时候了。
咔咔
徐澜单手拎刀,于凛冽寒风中前行。
于他而言,此刻漫步于会宁府,是闲情逸致。
可是,无边无际的恐惧,却是此刻这国都城唯一的注解。
街道两侧的房屋、门板后面。
有许多无法第一时间出城的百姓正蜷缩着身子,当徐澜走过街道的时候,他们的心脏都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难以呼吸。
他们屏住呼吸,身体剧烈地颤抖,牙齿不由自主地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又拼命压抑下去,生怕引起徐澜的注意。
于金人而言,徐澜就是从天而降的“天神”执掌毁灭与死亡的天神。
昨日还气势汹汹的森严守军被豫州鼎砸成烂泥。
高不可攀的皇宫沦为屠宰场,至高无上的皇帝人头滚落尘埃……
这一切如炼狱般的场景,都是那个闲适漫步街巷的身影,以一人之力完成!
单骑破千军,金酋跪乞活!
此后,今日的一幕,会被史官小心翼翼的记载一【徐王拒土,斩军千人,只身裂北疆】
就在这极致的、令人窒息的恐惧之景中。
却混杂着另一种强烈的、足以撕裂理智的震撼。
当有胆大的、或者绝望到忘记恐惧的人,在某个瞬间用余光瞥向那恶神的真容时。
他们看到的,是一张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其错愕的画面一一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
线条流畅而分明,带着一种尚未被岁月彻底打磨的、近乎少年般的稚嫩感。
那恶神的皮肤很白,即使沾惹着几道飞溅的细小血珠,也难掩其下透出的、健康而富有活力的光泽。他的鼻梁挺拔,嘴唇的轮廓有着天然的优美弧度。
最令人失神的,是恶神那双眼睛一一明明历经无数厮杀、从尸山血海中走出。
可他的眼睛竞如深秋的寒潭,澄澈、平静、深邃,仿佛前不久才屠灭的上千守军,根本不算杀戮。他只是在林中漫步赏景,没有狂热的杀意沸腾,没有胜利后的骄狂得意,只有一种绝对的、俯瞰众生的漠然与闲适自得。
偷偷注视着徐澜的金国百姓们愣住了,陷入深深的震撼。
良久,他们才反应过来。
少年?!
一个容貌英挺如将门虎子的……少年?!
强烈的认知冲击在这一刻猛烈炸开,撞击着所有人的脑海。
想象中青面獠牙、三头六臂、吐火吞云的恶鬼形象轰然崩塌。
巨大的反差袭上心头。
他们心中无边的、令人身体僵硬的恐惧并未消散分毫,反而因为这巨大反差而变得更加诡异深沉。将前线十余万大军覆灭的杀神、恶神,创造如神话般战绩的杀神,理应拥有怎样凶戾粗犷的面貌?将一整个王朝的大军掀翻碾碎的存在,应该带着怎样浩瀚可怖的气息?
他们对徐澜容貌和气势的想象各不相同,可唯独有一个共识,便是他不会是正常人的样子。可如今亲眼见到了徐澜,金国百姓们只感觉荒诞!
那少年仿若从水墨画卷里走出,纵使衣袍碎裂,身体沾染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