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冬夜风寒,横槊赋诗!(1 / 2)

滑州城下。

两万余步军司的士卒,此刻已经人心浮动。

当亲眼目睹了北岸那象征着汴梁最强骑兵主力的七千精骑,竟如此不堪一击地溃逃过来时。他们那原本就因仓促调防、军心不稳而薄弱的心理防线,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轰然坍塌!“黎阳的精锐骑兵怎么都跑了!”

“这还打什么打?连马军都挡不住,我们步卒拿什么挡?快跑吧!”

“那徐澜是天降魔星!挡不住的!”

“跑啊!过了河就安全了!快跑”

恐慌蔓延的速度比最烈的瘟疫更快!

不需要敌人动手,仅仅是北岸那场由“徐澜”之名导致的崩溃景象,就彻底抽走了南岸守军的脊梁骨!恐惧像雪崩一样在人群中炸开,瞬间吞噬了所有。

许多人甚至不等溃兵涌到跟前,就主动丢下手中的弓箭刀枪,开始向后逃窜。

有将官目眦欲裂,怒斥着挥刀想杀人立威。

可刚砍翻一个逃兵,他就被更汹涌的人潮瞬间卷了进去,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无数慌乱的脚步践踏淹没,没了声息。

更可怕的是,梁方平的溃兵一上岸,便像一群彻底失控、携带致命病毒的溃痈,疯狂冲击着滑州守军本就摇摇欲坠的阵线。

他们哭喊着,尖叫着,如索命的冤魂,要求开城逃生。

内乱顿起。

滑州城,这座南岸的坚固壁垒,不战自溃!

南岸守军与北岸溃兵混杂在一起,争相抢夺渡船、浮桥。

他们甚至不顾冰层随时可能碎裂的危险,直接涉冰而逃!

混乱!

踩踏!

哭嚎!

绝望彻底淹没黄河两岸。

曾经被汴梁君臣视为固若金汤、可阻百万雄兵的黄河防线。

在这个严寒刺骨的冬夜,只是得知徐澜率八百骑接近的消息,便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恐惧的无形狂潮轻易撕裂、践踏,化为乌有!

纵使何灌有心抵挡,可在梁方平数千骑兵奔逃溃散的情况下,也不知如何重振军心了。

如今肯听从他指挥的,也唯有身旁的一众亲兵了。

可这寥寥百名亲兵,又如何抵挡徐澜呢……

光是想想自己等人被对方轻易撕裂的场景,他便不由身体发寒。

哗哗

骑兵与步兵混在一起,疯狂逃离。

看着这混乱如潮水的溃兵,何灌怔怔出神,良久方才回过神,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剥离出来一般。“撤吧……咱们也撤吧……”

“此非战之罪,是那梁贼之过,是他要亡我大宋啊!”

“我回朝后,定要狠狠参他一笔!”

何灌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战意。

他低声呢喃着,牙齿紧咬,恨不得生啖其肉。

只是,虽然说着回朝后,要参梁方平一笔……可届时,朝廷是否存在,还是个未知数。

这老将身形单薄,神情茫然无助,这如此紧要的关隘,丝毫抵挡不做,便让徐澜那怪物通过。汴梁,就已经和案板上的鱼无异了。

“大宋……要灭亡了吗?”

他的心底,忽然升起了这一悚然的念头。

“不会的!”

“定然不会!”

“听闻官家招揽了一位护国仙师,能驭使神雷,唤来六丁六甲神兵,有呼风唤雨、沟通天地之能,只要有他在……”

“除此之外,李纲大人也已率精兵镇守汴梁,未曾想,这位本应抗金的重臣,最后却会与徐澜对上。有他们在,汴梁应当无碍……但愿如此。”

黄河北岸,一处背风的高坡。

寒月如钩,清冷地悬在墨蓝色的中天,洒下惨淡的银辉。

徐澜勒马伫立,身后是八百名气势森严的玄甲精骑。

他们沉默如山,人与马皆覆甲胄,一双双冰冷的眸子在面甲后闪烁,如同暗夜中蛰伏的群狼。夜风卷动徐澜身后那面猎猎作响的白色披风,发出低沉的呜咽。

他身上那副银亮的北斗龙吞铠,在月华的映照下,反射着幽冷如冰的光辉,勾勒出他冷峻英挺的侧颜轮廓,鼻梁挺直,薄唇紧抿,眼神深邃如古井寒潭。

眼前,是浑浊奔涌、却被冰层强行锁住的黄河。

对岸,滑州城头曾经象征秩序的灯火,如今已陷入一片疯狂溃乱的黑暗深渊。

溃兵点燃的火把在冰面上乱窜,如同九幽冥河中流淌的、指引亡魂的幽幽鬼火。

哭嚎、嘶喊、人马争渡的混乱声响,被凛冽的寒风断断续续地送来,刺耳而荒诞,恍如末世大戏开场前讽刺的曲章。

徐澜平静地俯瞰着这副由数万宋军亲自“表演”的溃败奇观。

少年缓缓伸手,接过岳飞恭敬递来的一柄沉重的马槊。

冰冷的槊杆入手,金属的寒意与掌心的温度交融。

槊锋在月光下流淌着致命的寒芒,与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寒潭交相辉映,仿若凝聚了这北地的所有肃杀槊锋斜指,遥遥点向对岸那片狼藉的喧嚣与混乱的火光。

徐澜开口了,他喉头滚动,喝出低沉而清朗的声音,如同敲击寒冰的冷玉。

他的声音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