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徐澜如狼在前;赵恒的进退维谷?!(求月票!!)(1 / 2)

随着一道轻喝声响起。

只见一人挡在了赵恒身前。

这人绯袍染尘,容貌威严,鬓角带霜,身形高大,正是星夜兼程从京畿赶来的尚书右丞李纲!他像一尊铁塔,双臂张开,死死堵在御辇前,官袍下摆溅满泥雪,胸膛剧烈起伏。

李纲剧烈喘息着,白气从口鼻喷出,但那双眼睛,却像烧红的炭,死死盯着赵桓和他怀里那个扎眼的紫檀匣子。

“李……李卿?”赵桓被这突如其来的拦路虎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怀里的木匣差点脱手。他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惊惶和被人戳破心思的狼狈。

“陛下!值此危难之际,您欲携宝往何处去?!”

李纲须发戟张,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痛心而嘶哑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滑州虽陷,然汴梁城高池深,军民如天上繁星,且粮秣充足,足可坚守许久!

陛下乃万乘之尊,天下仰望!此刻正当坐镇中枢,激励将士,死守国门!

焉能效……焉能效南巡旧事,弃祖宗社稷、百万生民于不顾?!”

他终究没把“太上皇”三个字吼出来,但那沉痛如铁的目光,比刀子还利,狠狠剐在赵桓脸上。“朕、朕非弃城!”赵桓抱着木匣的手臂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强自狡辩,声音细弱蚊蝇:

“朕是亲赴江南,筹措粮饷,调集四方勤王之师!

对,调兵!督战!”他越说越没底气,眼神飘忽,不敢与李纲对视。

“陛下!”李纲猛地双膝跪地,“咚”的一声闷响,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沾着雪泥的宫砖上。再抬起时,就见其上染开了一层刺目的红!

“滑州之溃,溃在梁方平怯懦如鼠,溃在军心散乱!

非是城池不坚,非是兵甲不利!

只要陛下在!这汴梁城的心气就在!若陛下此时离京,军心顷刻瓦解,民心立时尽丧,汴梁不攻自破!天下之大,何处是陛下安身立命之所?!

臣李纲,泣血叩请陛下回銮!速召宰执,共商守城大计!迟则生变,悔之晚矣!”

他字字泣血,句句如锤,砸得宫门前一片死寂,唯有寒风呼啸,如泣如诉。

几个想上前拉扯李纲的太监,被他那豁出命去的凛然气势和额头的鲜血骇住,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赵桓抱着那沉甸甸的木匣,看着跪在风雪中、额头染血的老臣,手指关节捏得死白。

走?

李纲以死相拦,众目睽睽,这“弃国而逃”的千古骂名算是背定了。

不走?

徐澜……那尊人形凶兽的影子,仿佛已经来到了汴梁城前,带着覆灭金国的浓郁血腥,正猫戏老鼠般的看着他。

就在这死寂得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宰相白时中、枢密使李邦彦,还有极为得宠的大宦官陈良弼,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白时中站定后,老眼一扫赵桓怀里的紫檀匣子和李纲额头的血迹,眉头一挑。

他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随即换上一副天塌地陷的愁苦表情,捶胸顿足:“陛下!李右丞忠勇之心,天地可鉴!

然那徐澜,他非人啊!”

白时中声音带着哭腔,“金酋十万铁骑如何?会宁宫中上千精兵又如何?在其面前,皆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我汴梁纵有雄兵,粮草堆积如山,然血肉之躯,焉能挡此魔神降世?

依老臣愚见,不若暂避其锋芒,效法古之圣君,巡幸东南,徐图后计…”

他话里话外,透着浓浓的投降跑路味,乃是顺着赵恒的心意说的。

果不其然,赵恒闻言,本来有所动摇的神情再次一变,当即忐忑起来。

“白相此言,荒谬绝伦!”这时,李纲猛地抬头,额上鲜血蜿蜒而下,更添几分狰狞煞气。他怒视白时中,声音如同金铁刮擦,瞬间压过了风雪的呜咽:

“徐澜再强,终是血肉之躯,非金刚不坏!

滑州之败,败在将帅无胆,军无战心,非是城不高,池不深!

开封城坚墙厚,护城河阔,城中尚有可战之兵,粮草足支一年!

只要陛下坐镇,号令严明,激励士气,深沟高垒,据城死守!

同时八百里加急,诏令天下兵马火速入京勤王!

待四方云集,里应外合,那徐澜纵有霸王之勇,又能如何?

此乃背水一战,唯一生路,若弃此龙兴之地,仓皇南顾,则军心溃散,民心尽失,天下勤王之师顿失所望!

届时,天下之大,何处是陛下托身之所?大宋二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矣!陛下一-!”

他再次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决绝,“臣李纲,请陛下立断!是坐以待毙,弃宗庙社稷于不顾?还是与汴梁军民共存亡,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哗哗

寒风卷雪,抽打在每个人身上。

死寂!

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桓身上,等待着他最后的决断。

这位帝王脸色青白交加,抱着紫檀木匣的手臂剧烈颤抖,那匣子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