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王焕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只见他猛地一咬牙,双手用力一攥那卷他昨夜视若珍宝、寄托了满腔忠义与死志的《讨徐逆贼檄》。接着,王焕在狗儿愈发冷然的目光注视下,用尽全身力气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在寂静的宫门前骤然响起,异常清晰。
那面素帛,竞被他毫不犹豫地一撕两半!
紧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
他双手疯狂地撕扯着,动作又快又狠,仿佛那不是他呕心沥血写就的文章,而是什么沾之即死的剧毒之物!
霎时间。
碎裂的帛片如同被惊飞的白色蝴蝶,纷纷扬扬散落在冰冷的雪泥中,瞬间被污浊浸透。
狗儿看得皱了皱眉,忽的笑了出来:“嘿!你这家伙,发什么癔症?好好的素帛撕它作甚?”“莫不是……上面写了些不可告人之事?”
哗!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气氛为之一寂!
王焕等太学生听闻此言,只感觉胸中发闷,心脏猛然一顿,背后直冒冷汗。
他想要解释什么,可嘴唇翕动间,竟然说不出来话。
不过很快,他便眼睛一亮,想起了什么似的,当即哆哆嗦嗦地将手伸进怀里。
很快,他便又掏出了另一份素帛。
只是,这份素帛上面却没有任何字迹。
但他颤抖着攥着素帛,双目认真的上面扫视,仿佛这上面有着文字一般。
王焕清了清嗓子,竟用战栗却饱含崇敬狂热的语调,声情并茂地大声朗诵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宫门前回荡,显得极为突兀响亮:
“翊圣真君至伟至善,乃玄妙高德之主!”这开嗓第一句,就带着一种近乎咏叹调的夸张激昂。狗儿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下意识往后缩缩脖子。
而王焕身旁的同伴也面露惊色,难以置信的望向他。
“您……您便是那天穹之上,永恒闪耀的北斗七星!
是您撕裂了这笼罩天下的沉沉黑暗,为我辈指引救世的方向!”王焕的声音高亢,手臂夸张地指向天空,仿佛真能看到北斗垂光。
“您以划破九霄的煌煌雷霆,无上神威涤荡世间一切污秽与腐朽!
金酋的铁蹄在您面前灰飞烟灭,汴梁的坚城亦匍匐在您的神威之下!这是天道昭昭,是神罚降世啊!”他唾沫横飞,言辞肉麻地赞扬徐澜曾经的功绩。
“您乃是砥定乾坤的中流砥柱,在这礼崩乐坏、纲常沦丧的天下,是您以无上伟力,再造秩序!您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实乃我等万民再生之父母!”
王焕的马屁越拍越响,越拍越离谱,连“再生父母”都出来了。
“您兵锋所指,逆寇授首!
您仁德所至,万民归心!!
您是行走于人间的不朽战神,是执掌生杀予夺的无上兵主!
您的光辉必将永照山河,您的圣名定当万世传颂!
吾等卑微学子,匍匐于您的圣辉之下,唯愿效犬马之劳,追随真君,涤荡寰宇,重开太平盛世!”最后的词句,王焕是嘶哑着喊出来的,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虔诚和臣服。
他额头深深抵在手中那份沾着雪泥的颂词上,身体还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这通肉麻至极、阿谀奉承到了骨子里的颂词,劈头盖脸地浇下来。
而就在昨夜,他还给徐澜列了当处以死刑的十大罪。
狗儿听着这震天响的马屁,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疑惑,渐渐变成了极度的错愕。
最后,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诞的别扭感。
“赵将军,此人……多半是犯癔症了。”就在这时,狗儿身旁一名神武士卒说道。
“我记得,我老家那里,就有个人掉进河里,虽然勉强捡回一条命,可人也傻了,表现就跟此人一般。”那士卒继续道。
狗儿最后瞥了一眼王焕,却说道:“这人多半有点问题,站在宫外鬼鬼祟祟,不像个好人,先关起来再说。”
王焕和太学生们闻言,当即面色一白。
他们向来养尊处优,乃是风花雪月、舞文弄墨的文人,怎能受得了牢狱之灾?
他们还想再挣扎一下,却见已经有士卒过来将他们给扣住了。
这些太学生不敢反抗士卒,可在疼痛与惊怒之下却互相怒骂起来。
“悔啊!我悔啊!”
“早知如此,便不列那什么讨徐檄文了!”
“王焕!你怎的如此懦弱,不过是见了徐澜一面便被吓得哆嗦,我看不起你!”
“你、你!!现在竟是耍起威风了,方才怎的不见你站在我面前?还要我临场应变,才救了尔等一命!另一边。
在命人关押了王焕等人后,狗儿也迅速跟上了徐澜。
“怎么了?”徐澜问道。
狗儿想到刚刚的事,轻哼一声道:“那几个家伙在宫外鬼鬼祟祟,反应古怪,多半没有好事。”徐澜点点头道:“我见到他们的时候,还以为那些士族都敢将刺杀摆在明面上了……不过很快我就又否定这点了。”
他笑道:“心怀不轨却又不敢面对我,